简单的言语里，似乎对前世的事知道了一些，不多，但却是重头。
陆懿说过他是陆瑶的一部分，而牧尘口中他只是一个影子，那么就只能是陆瑶的影子了。
影子是没有魂魄的，即便修炼千年幻化成影妖，也不会有身体，他们只是存在于阳光下的一片黑色的朦胧物，辨得清男女却分不出美丑，可为什么陆瑶分身出来的影子会是个男子？他难道不应该是个女人吗？
“那为什么我会变成人？光靠护神珠不会这么容易吧？”
赵云澜无力微笑，吸着气忍着眼泪流出，想将话题变得轻松一些，但发现做到真的很难很难。
牧尘一怔，低下头去，握紧了拳，似乎不能回答这个问题，又似乎这个问题牵扯到了他内心最不能碰触的一根弦。
而沈巍则趁此一把将护神珠灌入他的心脏内，赵云澜感觉那股外来的灼热瞬间消失，明明进入了心脏的位置，却没有任何的感觉，就像活了二十几年他也没有察觉到身体里有这样一个东西。血焰也在那刻重新安分下来，没了气息。
“云澜，睡一会吧。”
沈巍抬出的大手覆盖在他脸的上方，手心里亮着暖心的光辉，赵云澜却摇摇头“我不想睡，求你。”六个字已经带上了哽咽，沈巍手一颤，叹了口气，放下了手。
“那我们回去吧！”
他靠在他的怀里，沈巍抱着他从牧尘身边走过，牧尘抬起头，眼底闪烁的晶莹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去，就那么直露露的闯入他的视线。
赵云澜咬紧了牙齿，知道他是真的担心自己才来救他的。但付出了这么多，非但没有得到一句谢谢，还让别人夺走了他奋力守护的希望。
赵云澜很想对他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唯有充满泪水的眼眶在眨眼间滑落，沈巍看在眼底，唇角扬起一抹弧度，眼角边也滑下了晶莹。
“云澜，不管前世今生，对我而言，你都是最重要的。你曾说过，羡慕他人可以肆意的活着，可以欢笑可以哭泣，可以有人爱有人疼，你想要那样的生活，所以在这点上，我和沈巍是难得的一条线，所以不需要歉疚，你活着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哪怕一辈子他不会回来我也觉得值了。”
低柔的呢喃面对的是无尽的黑暗，牧尘单手扶额，自嘲一笑，前方哪里还有那人的身影？
沈巍没有带他回家，而是把他送到了医院，因为他在半路上发烧了，烧的神志不清，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浑浑噩噩当中，他好像看到了那一日小溪边上，他俯身看着水中黑漆漆的影子，心里期盼着自己什么时候能够成为人类，和他们一样可以肆无忌惮的玩耍有朋友也有最爱的人。
画面闪烁，又一日在桃花树下，人身高的镜子面前，一个活泼的小男孩赤着双脚有些胆怯的靠在纯白衣衫男子的面前，又惊又喜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身后的男子双手放在他的肩上，熟悉的笑容如同那日的阳光，显得格外璀璨。
他轻声说，“从今天起这就是你，喜欢吗？我亲手给你打造的新生。”
赵云澜一动，眼角泪水滑落，唤了声，“沈巍。”
睁开眼睛，面前哪里有小溪桃花和镜子？有的只是沈巍担忧的双眸，见到他醒来，露出了和梦中一样灿烂的笑容，“云澜，你终于醒了。”
他看着那样温柔的沈巍，如梦中欢笑的男子，熟悉的眉眼，熟悉的笑容和气息，顿时觉得鼻子发酸，没有原因的想哭，眼泪一颗颗的落下。
“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沈巍露出担忧的神情，想伸手抱他，但伸出的手却停住了。
“你如今身体太弱，承受不住太大的鬼气。我是鬼，阴气重，请原谅我现在没办法碰你，所以，云澜，请你别哭，我会难受，因为我只能看着你哭，却不能抱紧你安慰你。”
沈巍的话让他心猛地揪起，疼的厉害，他的声音很轻，明明很想靠近，却害怕靠近，即便待在他身边，也与他隔着一定的距离。
赵云澜努力忍下哭泣，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去表达，只哽咽的说，“不哭。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应该开心才对。”赵云澜双手胡乱擦着眼睛，哭笑着说，“可是它为什么擦不掉呢！”
“云澜。”
沈巍眉宇紧皱，眼底的黑暗不断涌动，似要强忍不住，连脚也朝前跨出了一步，只要伸出手就能够抱紧他，但他依旧没那么做，最后侧过了身，看着外面初升的太阳，突然说道，“云澜，你就不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你体内有护神珠吗？明明我忘记了关于你的事。”
赵云澜一怔，这个问题早在回来的过程中就想过，只是不知该怎么问，只是那时心有点疼，此时他突然转移话题到这个上面，他倒是有一瞬的没反应过来。
如果不是记忆有所变动，他是不可能知道他体内有护神珠的，一个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东西，一个之前从没有人提起的东西，他却知道。
修长的身形明明可以被光线拉的老长老长，可是瓷砖上并没有他的影子，魂魄是没有影子的，而赵云澜只是一个影子，失去护神珠，就会恢复本来的样子。
“我是妖吗？”
影子只能生活在阳光底下，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它们存在。而影子要成妖必定要经过很久的时间，陆瑶活了多久他并不知道，但她毕竟是人，影子又怎么可能成妖？又怎会性别如此不一？又是怎么可以脱离本体活着的？
一瞬间，太多的疑问，他很想知道前世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会作为一个有生命的影子活着，又为什么会和沈巍在一起，为什么会成为人？这里面沈巍究竟为他付出了多少的代价？
“陆瑶是人你又怎么可能是妖。”
沈巍摇头否决，拿过桌上的纸巾递给他，让他擦去脸上的泪水，赵云澜接过了纸巾，他才继续往下说。
“我不知道那算不算记忆，当我赶到那里见到你的刹那，眼前一晃，出现了很多零星的片段，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护神珠，那时有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告诉我，那个东西对你很重要，失去了它你将重新变成影子，即便转世轮回也成不了人。”
沈巍说到这里坐在了床边的矮凳上，垂下的眼睑带着迷茫的神色，似乎有些事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但却很真实的印入脑海中。
“但我认得脑海中的声音，告诉我这些的……”顿了顿，他抬起头，很认真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是我自己。”
“你自己？”赵云澜惊愕的看着他，满目不可思议。“所以你的记忆其实根本没恢复，只是你听到你自己对自己说的话，还有那些片段，才会知道护神珠对我的重要？”
沈巍点点头，赵云澜承认那一刻他心底有着失落，如果沈巍能够恢复记忆，他们现在也不会这么困惑，最起码很多事他都可以给他解答，前途的阻碍也会减轻不少。
陆懿虽然没有明着来，但多少是利用了这点来迫使他进入陆家。为了寻回沈巍的记忆，为了知道前世的纠葛，他必须去揭开谜底的线团。
“那么你知道当初在天山你怎么会被卷入黑暗漩涡的？大庆说那里是三界六道众生的一个禁地，那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里除了混沌就是无尽的黑暗，一旦进去五感都会消失，鲜少有可以顺利出来的。”
“那你当初是怎么出来的？”
“我不知道，只觉得自己一直在往前走，然后突然感觉到触觉恢复了，一只柔软的手牵着我的手往前走，直到眼中出现光明，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出来了，然后大庆就找到了我。”
“柔软的手？”
一般这样的手多半是女人的，而且还在接触后就让沈巍恢复触觉，对方看似不简单，那个人会是谁？
“但我进入黑暗漩涡的时候，察觉到了陆家的气息。”
“陆家。”赵云澜刚想说话，外面护士就敲门进来给他量体温，他把体温表放在腋下，继续问，“你确定没错？”
“错不了，陆家的气息我不可能感觉错误的。对方刻意隐藏了气息。”
赵云澜听后小心翼翼的问，“会是陆懿吗？”
沈巍摇头，“不是。”
他没再问，直到护士把体温表收走之后，过了一刻钟，沈巍才说。
“云澜，护神珠是上古神物，我不知道当初是怎么得到的，但得到这样的东西必须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也或许是我当初强行所为，所以才导致你转世都不消停，遇到这么多的麻烦。那个死灵人虽然不知是什么来头，但他知道你心脏里有护神珠，就说明这或许不再是秘密，以后你切莫小心。而这段时间，你好好调养身体，其余的不要过问。”
赵云澜点头答应，如今的生活不再似之前那么轻松，越来越多的危险朝他们靠近，而他们不能停下，即便满身荆棘也要朝前走去。
沈巍微微一笑，笑容却陡然间凝住，然后变得惊慌失措，从凳子上快速站起来，差点把凳子都推翻了。
赵云澜被他这么一动作，一颗心狂跳的厉害，紧张的看着他，“你怎么了？”
“云澜，你脖子上的九凤羽呢？怎么不见了？”
“九凤羽？”他这才想起来，“在那家婚纱店被拉入地下的时候，不知道谁拉扯了一下链子断了，然后九凤羽掉在了那里。”
“梼杌，你看着云澜，我去找找。”
九凤羽是联系他和沈巍之间唯一的羁绊，一旦断了，他和他之间会有什么赵云澜真的不敢想象。
“那时候那个人拉扯项链好像是为了救我？”
赵云澜咬住嘴唇，如果还有人知道九凤羽对他们的重要，而毁之呢！
心怦然跳动，停不下来，他紧张的握着拳头，手心里都是薄汗。
沈巍直到老晚才回来，回来的时候满身戾气，弥漫着浓郁的煞气，无人敢靠近，就连梼杌也哆嗦的站在一边不敢说话。
赵云澜匆匆从床上下来，想要抓他的手，但还是忍住了，站在一边轻声的问，“没找到九凤羽？”
“九凤羽是我的东西，我几乎把这座城市翻遍了，竟然都感觉不到它的具体地点，但它的气息的的确确在这个城市里。”
“怎么会这样？”
沈巍皱起眉，露出难得的阴郁和一丝不甘的愤恨，“我虽然失去了冥王的一些行使权力，但只要有魂魄就不可能探查不到。最好别让我知道是谁拿了九凤羽，否则我绝对饶不了他！”
“会是陆懿吗？”
“他用陆家向我保证不是，而且他得到九凤羽也没用。”
“若是，若是……”赵云澜咬着牙，“若是九凤羽断了呢？小巍，你有没有察觉到九凤羽是不是完好如初的？”
“断？”沈巍皱起眉带着疑惑的神色看着他，“除非九凤鸟死，否则九凤羽不会断裂。九凤鸟身为神兽不可能那么简单就死的，而且若它死我必定会有感觉。”
他这么一说，赵云澜就放心了，大大的松了口气，倒是引来他更大的疑惑，“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说九凤羽会断？”
“呃…我…”
“公子，我给你做了好吃的补补，要谢谢我呀！”
饕餮大嗓门的推开房门，打断了他要说的话，赵云澜本来就不知怎么去告诉沈巍，因为他的话听得出来并不知道九凤羽断裂代表着什么。
这也让他更加好奇，难道只是他们的危言耸听？
在医院休养了几天，他情况一稳定沈巍就带他回家了，期间没有任何人的来访，吃喝是饕餮负责的，偶尔大庆也会来看他。
小穷奇因为死灵人的事一直处于睡眠状态，只有沈巍离开的时候才会怯生生的抬起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但也不敢靠近，活像做错了事的孩子。
出院后，沈巍对他最大的命令就是让他休息，身体康复之前不准外出。即便牧尘帮他治疗了伤，但身体还是受到了重创，必须好好休养才能恢复。
摸着穷奇变小后变得柔软蓬松的毛发，他看着沈巍难得的穿着围裙，站在厨房里给他煮粥，那样子要多贤惠有多贤惠，谁也想不到曾经的冥王，现在的冥泽尊上竟然会给他煮粥。
那种幸福感顿时爆满。
“小巍，这个以后还是我自己来吧！”
赵云澜放下小穷奇，走到厨房，还没接过他手中的大勺，就被他一把甩开，“你身子弱，好好休息。”
他没有反抗，顺从的按照他的命令执行，走到客厅，抱着靠枕打开了电视，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郭长城的来电。赵云澜在医院醒来之后，打过电话给郭长城，电话是郭长城的妈妈接的，她告诉他郭长城昏倒在大街上，被送到医院，最近也在修养。
他昏倒的时间就是他自己被抓走的那天，又是郭妈妈说的，照理他是没有理由去怀疑什么，但就在郭妈妈挂电话的时候赵云澜听到了她很恭敬的叫了陆先生三个字。
赵云澜所认识的陆先生只有陆懿一人，陆懿跟郭长城有着什么样的关系他并不太清楚，但肯定不一般，如若这样照理郭妈妈是不会叫他先生的，这么叫只能说明对方不是陆懿，或者陆懿对于郭家有不一样的存在。
“澜哥，听说你住院了。没事吧？”
郭长城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赵云澜眨了眨眼睛，靠在沙发上接着电话。
“小郭，你怎么样了？我没事，现在被禁足在家里休息呢！”
郭长城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澜哥，你没事就好，否则我会过意不去的。”他话说的很快，甚至没有给他一点回问的停顿，“那天我竟然没发现你没跟上来，抱歉。”
“小郭，我想问你个问题。”
“嗯，你说。”
赵云澜握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知道有些话一旦问了或许很多东西都回不到从前了，但若不问，纠结在心底胡思乱想去猜测，对朋友并不诚心。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缓慢吐出问到，“小郭，你和陆家是不是有关系？”
郭长城沉默半响，赵云澜听到心跳的声音，然后回答了他一个字，“是。”
他心一惊，心跳快要从嗓子眼跳出，嘴边话怎么都说不出口，那边郭长城已经接着说下去了，语气很轻松。
“陆懿救了我，你又说他是陆家的人，我要报恩，是不是就和陆家有关系了呢？”
郭长城的话叫他不知怎么再问下去，这里面的真假或许只有当事的那个人才知道，所以他选择了相信。相信他和相信沈巍一样，因为他们是他最重要的兄弟和爱人。
又和他闲聊了几句赵云澜才挂了电话，彼时沈巍端着煮好的粥过来，“和谁打电话？”
“小郭。”
沈巍眼底暗光一闪，没有再说话，把粥放在茶几上，用勺子搅拌并用手挥着驱散热气。
“你干嘛不吹一口，这样多麻烦？”
“我的气都是鬼气，你现在不能沾染，所以……”
“所以最近你还要和我分开睡吗？”
赵云澜水眼汪汪的看着他，沈巍愣神片刻，重重叹了口气，伸出的手在他头顶上顿了顿，最后还是落了下来，揉了揉他的头发，“云澜，我是为了你好，你现在的身体经不起一点折腾。”
“或者你一下子给我很多的鬼气，我承受过去，就和以前一样了呢？”
“就算那样，前提也需要你身体安康。”沈巍无奈一笑，端起粥，送到他嘴边，“来。”
沈巍喂一口他就吃一口，很快就把粥吃完了，他满意的看着他这几天食补长出了几斤肉，又看着他脸色的确好了很多，又过了一周才对他放行。
但对于九凤羽的事一直没有消息，赵云澜也很急，但没有办法，沈巍已经全力在找了，他也趁上班的时候去了那家婚纱店，这才发现店面已经在重新装修，拆的乱七八糟，东西肯定不在里面。
那么究竟是谁拿走了九凤羽？连沈巍也感觉不到的？
赵云澜一去上班，发现桌上空空如也，正巧荣哥从那边走来，他连忙问，“荣哥，我今天来上班，怎么都不要我做事？”
“总监去出差了，现在也没什么事，你身体刚恢复，多休息。”荣哥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你男人都和陆董交涉了，这是陆董交代下来的。啧啧啧！你男人那么厉害，怎么不在家躺尸呢？”
“是呀，赵哥，你家男人真的好帅，我口水都掉了几吨了。”小颜抱着一堆复印资料过来，花痴的笑着，郭长城自她身后进来，打趣道，“几吨口水怎么就没把你淹死？都去工作吧！”
大家散开后，郭长城坐在他的办公桌上，反正总监不在，大家都很自由，陆懿是个不太会在各个部分监督的总裁，所以更不用担心。
赵云澜看着郭长城问，“沈巍真去找陆懿了？”
“是啊，他没对你说？”郭长城惊讶之后很快明白过来，“啧，他那闷骚的性子想来也不会告诉你。反正最近清闲，你身体刚恢复，多休息为主吧。上次的事都把我吓坏了。”
赵云澜忽然低声说，“死灵人没对你做什么吧？”
郭长城眨了眨睫毛，“我都晕了哪会知道？诶，对了，这个周末，宣传部和我们部组织去泡温泉，一起去吧！泡温泉有很多好处。”
“这个…我得问问沈巍。”
郭长城耸耸肩，从桌上下去，“尽快答复我！”
熬了一天，很快到了下班的点，郭长城因为陪妈妈过生日所以就赵云澜一个人回家，他乘电梯下楼，天还没黑，沈巍是不会出来的。
没想到走出陆氏大门的时候，前方聚集了很多女人，叽叽喳喳的围着一个男人，正在拍照议论。
他顺着那处瞭望着，然后咧嘴笑了，被围观的人也察觉到他出现，靠在柱子上直起身，迈开修长的步伐朝他走来。
冰凉的大手对他而言是独有的温柔，轻轻落在头顶，“累吗？”
“不累。”
赵云澜摇摇头，虽然沈巍可以现身在人前，但大庆告诉他这样其实很消耗他的灵力。
有身体在没关系，但没有身体要维持视觉触及，还是在太阳底下是很伤他自己的，所以他二话不说的拉起他就往阴影处人少的地方走。
“你没事就不要现身了，隐身也是一样的，反正我看得到。不不不！你还是别在白天出门，你还要打开剩下的四重封印，灵力浪费不得，千万别再为了我做不必要的牺牲。”
“若不为你牺牲，你要我为谁牺牲？”沈巍手下用力，他被用力往后一扯，摔在了他的怀里，抬头落入眼睛的是他温柔的笑颜，“云澜，为你牺牲，我开心，我愿意。因为你是我的全部。”
“但若你真的牺牲了，我一个人要怎么办？”赵云澜咬着唇，不是感觉不到他为他付出的那份心，但他要的是他的平平安安。“我只要你平安。”
“好，我答应你。”
沈巍隐了身，但今天的阳光很充足，五点半了夕阳也红艳刺目的很，所以他拉着沈巍进了附近一家小餐馆，顺便吃个饭。
等待饭菜送上来的空挡，他托着下巴观望窗外走来走去的人，突然鼻子里闻到一股很独特的香味，正巧服务员端了两盘菜上来。
赵云澜闻了闻，“不是这个香味。”
他又朝着周围嗅去，总觉得那个味道就在附近，很熟悉很清新的香味。
沈巍看着他的样子，伸手捏住他的鼻子，瞬间赵云澜就闻不到那股香味了，“怎么突然变成小狗了？到处闻什么呢？”
“我闻到一股很香的味道。”话音刚落，他就看到了从卫生间方向一路走来的那个服务员，因为他这桌离那条走廊比较近，而且旁边几桌都是空的，所以味道很浓郁。
“我就说怎么这么熟悉，原来是他身上的香味。”
“他？”沈巍疑惑的也往那边看去，“谁？”
“就是那个穿黑色衣服的长发男人，我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个女的！他身上的总是有股很香的味道，让人闻了神清气爽很舒服。”
“哪里有黑色衣服的男人？我怎么看不到？”
“就在那里，我们正前方七点钟的位置。”赵云澜伸手指着那边，现在人流量还不是很大，他不可能看不到的，“还没看到？”
沈巍点点头，眉宇逐渐拢紧，“我并没有看到，也没闻到你说的香气。”
“这怎么会？”赵云澜狐疑的看着他，“小郭都看得到，你是鬼怎么会看不到？”
“我没有任何感觉。不如这样你带我去那边走走。”
于是他带着沈巍从他那一桌往卫生间的方向绕，男人正在吃面，他刻意放慢脚步，沈巍也靠近目标的餐桌，但他左右寻望，屏气凝神，最后还是对他摇了摇头，对此赵云澜更加疑惑了。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沈巍会看不到，而其他人都看得到？因为这餐馆的服务员刚给他上了杯饮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人吃面的动作一滞，然后喝了口饮料，似是浑然不觉他们的存在，一手手心握着一根银色的东西。
赵云澜眼尖的发现在他手里的东西，完全就是他的九凤羽。
“九凤羽？！”
“什么？”
沈巍也停下脚步，赵云澜指着男子的手边说，“小巍，我没认错，那就是九凤羽，被他拿走了。”
沈巍顺眼望去，在他眼中依旧什么都没有，而此时，梼杌在一边悄然现身，对沈巍说，“尊上，大庆大人有事让我转达。”
“好。”沈巍应声，转头对他说，“等我一下。”
“嗯。”
沈巍走到空一点的地方和梼杌说话，而那个男子此时放下筷子，拿着九凤羽转头一望，对上了赵云澜的眼睛，露出温和的微笑，盈盈闪耀。
赵云澜踏步上前，急切的问，“你手上的是九凤羽？”
他面对他温润一笑，“是的。不过在你们找到第六重封印之前，九凤羽由我保管。”
他将九凤羽挂在脖子上，然后从椅子上起身，双手插在裤兜里，迈着清闲的步伐往外走去，他追了上去，“你到底是谁？”
“我？”
他回身过来，撩起挡住额头的黑色刘海，露出了眉头正中的一个字“六”
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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