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出城

赵云澜错愕的看着面前的人，一头灰色的长发被高高竖起，一丝不苟，发下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容颜，只是那双灰色眸子里映衬出来的却是冰冷的无情和一点点的厌恶以及陌生的凝视。

“诶，小柒啊，我这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小美人？有没有兴趣？”潋炽冲她挥挥手，叫做小柒的女人露出嗤之以鼻的表情，不屑的移开了神色。

潋炽失望的叹息，“没人情，小美人会受伤的，对吧？”

他嬉笑的挥手逗弄他，赵云澜突然张开嘴巴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他一愣，赵云澜用力，直到嘴巴里咬到了血的味道，才连忙吐出。

潋炽愣神片刻看着指尖流出的血，莫名的敲了半响，最后哈哈一声大笑了出来，笑得前俯后仰，双手捏着他的脸颊，眼泪都笑出了眼角。

“你可真是可爱呢，下次再来找你。”说完他就和姝柒一同走了，赵云澜看着姝柒的背影，怎么都觉得她是另一个姝琦，可是她们给人的气场完全不同，又或许她们真的不是同一个人，只是长得相似而已。

“公子，你没事吧？”小虫子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满目担忧的看着他，那样子都快要哭了，“我…我们还是回去吧！”

“你知道那个姝柒是什么来头吗？”

小虫子摇摇头，“之前没听过这么一号人，或许大庆哥哥会知道。”

“那我们快点走。”赵云澜拉着小虫子走入街道深处，不远处的潋炽则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望着刚才的地方，眸子里紫光乍现，一闪消失殆尽。

赵云澜背脊一个凉意闪过，回头看去却什么也没有，摇了摇头，就跟着小虫子一路回了香华楼。他们进出都是从后门进的，那里离他住的院子也比较近，沈巍这几天很忙，白天都是见不到影子的，晚上也是他睡着之后才回来，第二天早晨也很难看到沈巍。

他知道他这么辛苦一来是为了找到姝琦，二来还有点其他事，他什么都没说，但赵云澜能够感觉的出来。自从进入冥界以来，他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有几次他从梦中醒来，就看到他对着月光，冰冷的脸上冻出了寒霜，握紧的拳头也宣示了内心的愤怒。他很担心他，可是有些事沈巍若想让他知道肯定早就说了，不说就是叫他不要问，所以只能装作不知道。

走到楼下，赵云澜对着小虫子说，“你去看看大庆在不在，我上去换件衣服洗个澡，身上都是那只臭鬼的味道，晚点再来找我。”

“好。”他告别小虫子转身上楼，谁知才跨进卧室，就被一屋子的冷意冻得浑身发抖，这才看到沈巍坐在藤椅中，一脸不爽的盯着他。

心里一个咯噔，他左右寻思着自己没犯什么错呀，为什么他会如此生气？弱弱的走了过去，微微笑着，“小巍，你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事情都解决了？”

谁知沈巍一把握住了他的胳膊，手上的力道很重，赵云澜微微皱起了眉“你怎么了？”

“谁让你大街上和死神接触的？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又不是我去招惹他的，是他自己主动过来的，明明不是我的问题，为什么你每次生气都要怪在我的头上？”他想甩开那双紧握着自己手的大手, 而那手的主人不仅没被甩开反而更加用力的握住“我知道你最近很忙，压力大，所以我自己都很小心的保护自己，我也不想成为你的麻烦。如果今天的事让你生气，我以后不出去就是了！”赵云澜脸上一副委屈样但也挂着一丝不开心

沈巍看着他的样子，手上力道一轻，而后就把他抱在了怀里，修长的手指插进发丝里，稍微用力的按住了他的头，低沉的嗓音里是满满的疲乏“抱歉，这几天太忙，所以我……”

“算了，我知道你有很多事要做，如果我真的会给你带来麻烦，那我会好好呆着的。”赵云澜伸出双手反搂住他的腰，闻着他身上冰凉的气息，“小巍，其实我也可以为你分担一些。”

沈巍的身体一僵，唤了一下他的名字，可到底什么也没说，拍了拍他的头，“去洗澡，换个衣服，晚上有事出去。”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已经联系上牧尘了。”

一听是牧尘，立刻从他怀里出来，然后火速去洗澡。等他洗完澡出来，沈巍正斜躺在床上假寐，他赤着脚慢慢靠近他。

这些天沈巍的确疲乏很多，即便睡着了眉峰也是微微皱起，以前从来不是这样。赵云澜有些不忍心，伸出手，用食指按住他的眉峰，却被他的手握住。

静止的蝶翼微微一动，便张开双翅露出了里面漆黑的宝石，半阖着散尽所有疲乏，他知道他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露出这一面，心里微微一动。

“时间还早，我守着你眯一会儿吧！这些天你太累了。”赵云澜顺着他的手势在他身边躺下，伸手抱住了他，“我陪着你。”

沈巍眼睛微微动了动，侧身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沙哑着声音说，“其实你给我吃一顿，我就不累了。”说着手就开始不安分，但被赵云澜一把给打了下来，他抿紧了唇，“干嘛。”

“你累了，睡觉！”赵云澜砸吧砸吧嘴说“就没点正经的, 你还是睡醒了再说吧。”

“好～我的夫人。”沈巍亲了亲他就闭上了眼睛，赵云澜侧着身看着他的容颜，就这么看着默默的看着，没多时门口就传来了动静，“公子？”

“嘘，尊上在睡觉，晚点。”

“好的。”小虫子退了下去，他继续看着沈巍，不知不觉自己也睡着了，朦胧中，他好像看到黑暗里有个影子正在大叫着他的名字，那声音一阵阵的闯入心扉，震的心头生疼。

“谁？谁在喊我？”

“云……澜……赵……”那声音好像很熟悉，他听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姝琦，是你吗？”

对方没有再发出声响，他又问，“姝琦，是你吗？！”

依旧没有声音回答他，但却能从她颤抖的声音里感受到现在姝琦很痛苦，她的确在冥界，只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一股辛酸夹着难受涌上心头，他不想昔日的伙伴遇到危险，更不想她这次下山连命都没了。

“怎么了？”沈巍的声音自耳边传来，微凉的手指按上了他皱起的眉，赵云澜睁开眼睛，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沈巍支起半个身体侧身看着他。

赵云澜想起那个梦，想起梦里姝琦的呼唤声，抓着他的手说，“我听到姝琦在叫我，她很痛苦，就像你在天山时，我梦到的你一样。她一定遇到了很大的危险，你们到底有没有她的消息？”

“今早大庆联系上牧尘，我们晚上去找他，到时候一问就知道了，你别担心，姝琦那丫头命不该绝，不会这么轻易就死掉的。”

他点点头，此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是小虫子，“尊上，公子，小慕姐姐传来消息说，时间差不多了，要出发了。”

“马上就来。”沈巍抱着他从床上起来，“去洗个脸，换件衣服。”

赵云澜以最快的速度打扮妥当，本来是随便穿一件就了事的, 结果沈巍拿了一套女装给他…

“小巍…你是不是拿错衣服了？这…这是女子穿的啊…”是的, 穿女装他是拒绝的！

“就是要女装”

于是赵云澜就被沈巍安排的妥妥当当的…一件拖地百花裙，纯白的羽毛编织在胸口，轻纱打底，柳腰被丝带束缚，在面前打了一个蝴蝶结，旖旎了一地。这是赵云澜第一次穿上女人的衣服, 裙子过长下半身空落落的不习惯。

沈巍还叫小虫子给他弄了头发化了妆, 戴上面纱, 最后拿出九凤羽把链子取掉, 直接把羽毛别在了他的头发上，左看右看，满意的点了点头。

赵云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属实一副别扭的样子, 想他自己堂堂七尺男儿居然穿女人的衣服…

沈巍自己也换衣服去了, 赵云澜不免好奇的问，“今天不过是去见牧尘，为什么要我穿成这样？还是女装！你要干什么？”

“我们要出城。”沈巍换了一件绛紫色的长衫，然后小虫子就递过来半个面具戴在了脸上。

齐平额头，下至鼻翼，黑色的面具盖住了极大部分容颜，只露出性感的嘴唇，和完美的下巴，平添了一份妖娆。

“香华楼的姑娘要带出城，必须高调，等下你坐在车子上什么也别说，小慕会搞定。”

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被沈巍牵着手一路出了香华楼，行至正门的时候才知道今天的排场有多大。周边都围满了看热闹的鬼，几辆马车一排散开，每一辆都华丽富贵。

华丽的马车上轻纱薄盖，百花香气怡人，朵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花成蔓藤一样覆盖整个马车，夜风拂面，随着轻纱的飞舞而撒发着勾人心魄的味道…

金丝勾勒的坐垫上绣着一个金色的凤凰，有点像朱雀，尾巴散开，如孔雀开屏。矮几上放着一套茶具，沁香的茶味正被红色的火焰煮的慢慢渗透出来，边上是五色糕点，勾着人的馋虫。

沈巍搂着他的腰，低调的坐上了其中一辆马车，就在薄纱落下的时候，赵云澜看到了对面转角处一袭红衣一闪而过。

马车一路朝着城门走去，香华楼是东城最大的娼馆，因为有死神捧着，所以架子就比其他店大了很多。

上了车沈巍半阖着眼脸假寐，赵云澜呢就这边看一下那边看一下十分好奇，小虫子走在马车边上，他掀开帘子轻声的问，“这么大的排场真没事？”

“香华楼每次有头牌出去，都是这么大的排场，咱们可是要去北城那边参加夺魁的，排场绝对不能比其他几城低了，按小慕姐姐的话来就是说撑也要撑死别人。”

“所以我们这是去北城参加比赛？”

小虫子点点头，“明日是北城的百花节，每年这天都会邀请其余三城的头牌一争高下，也是确定这一年谁能进宫服侍冥王。”

赵云澜听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饰，惊讶的问，“不会让我去吧？”

“不是的！”小虫子指了指最大的那辆马车说，“头牌在那里。”

他凑过头去，只依稀看到一个纤瘦的背影，被华丽簇拥着，从背后根本认不出来人，也不是小虫子嘴里的小慕。听小虫子说小慕是坐在第一辆马车里的，而她今天穿的是粉红色的绣花长裙。

就在这个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赵云澜看到前面有些骚动，小慕都下了车，隐约看到红色衣袍飘扬，却不知怎么回事，正要再次去看的时候，却被沈巍一把拽了回来，拉上了帘子。

“坐好，别说话。”前面的骚动有些大，还夹杂着小慕焦急的声音陆续从前面传过来。

“潋炽大人，这里真的只有香华楼的姑娘，哪里有其他人？您是不是看错了？”

小慕赵云澜之前见过一次，是个很能干的女人，举止投足里是大姐姐的信赖，据说沈巍很相信她的办事能力。

薄纱下隐约看到她焦急的看着他这边，赵云澜僵直着身体坐在马车里不言不语。

“我潋炽像是会看错的人吗？”潋炽换上了死神的青色长袍，单手拿着剑，衣襟敞开，一副风骚样，发丝被松散的固定在脑后，正双手抱着，指着他这副马车“就差这最后两辆了，你这么焦急，难不成有猫腻？”

“当然不是，只是这里的姑娘是第一次，害羞的很，我怕她没见过大人，反而冲撞了。”

“我潋炽像是这么没有气度的人吗？今天我是奉上头的命令护送香华楼的姑娘们出城，万一路上出了事我可不好解释，还是查清楚为妙。”潋炽挑挑眉，对着身边的人说，“给我掀开。”

红色连袖一甩，赵云澜背脊僵直的有些颤抖，眼睛看着前方，最先入目的是姝柒那张木讷冰冷的容颜。

她锐利的视线在马车里一扫，对着潋炽说，“没有。”

没有？他心一惊，前一刻还感觉到沈巍在自己身边，此时完全没有任何的气息，马车里只有他一个人。手心里都是冷汗，停滞的呼吸稍微松散了许多。

“哟，这不是美人嘛！”潋炽眯眼微笑，推开姝柒，想要走上马车，小慕一急，立刻拦住，“大人，您这是？”

“既然要护送你们出城，我也累了，有马车还是熟悉的人，就一并坐了。”他眼眸微动，移在小慕脸上，唇角微勾，泛起的却是冰冷的风霜，“难道这你也要管？”

小慕一个哆嗦，虽有不甘但还是退了回去，“小慕不敢。”

“都撤了，整顿出发。”潋炽大大咧咧的坐上了马车，笑盈盈的看着他，“美人，又见面了。哟！你这一身是专门用来等哥哥的吗？你还别说, 真有女人那味。”

“…………。廉耻小人调戏人就这么点手段？被你调戏的那些人还真的是有够白痴的。”一看到潋炽赵云澜就想怼他。眼下沈巍不在这里，也不知去了哪里，他心里着急的很，所以嘴下也就没了轻重。

“冥界鲜少有你这样的鬼。”潋炽微微凑近，笑眼眯眯的说，“每个鬼我都有印象，你身上鬼气很重，显然做鬼时间也长了，可我怎么没见过你。而且你身上的鬼气很熟悉。”

他的话让赵云澜刚稍微得意的心猛然一沉，自己身上的鬼气都是沈巍的，万一被发现，那就对沈巍造成了麻烦。

简短的沉默下脑海里已经转了个遍，心里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对他微微一笑，“我自幼一直生活在乡下，前不久才被小慕姐姐寻着带了上来。”

“乡下？”潋炽微微蹙眉，“是指冥穴么？”

“嗯，就是那个地方。”这个地方他听小虫子提过，说是很多冤魂厉鬼生活的地方，常年环境很差，不少被抛弃的鬼魂也会扔到那里去，是个十分不好的地方。

潋炽突然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掌心里有着老茧，磨蹭在赵云澜的手背上有些不舒服，想抽回但看到他的神色又硬生生忍住了，心想你要是再敢吃老子豆腐，定要你好看！

“那真是苦了你了。”潋炽挨近着他，另一只手取下了赵云澜的面纱, 而潋炽的靠近赵云澜闻到他身上有一股很香的味道，是花香的味道，不免对这个男人更加厌恶了。

但脸上偏偏还得要带着笑“你们死神都要护送花魁参加比赛的吗？”

“这是上头下达的命令，每年这个时候是最多美女聚集的时候。”潋炽含情脉脉的看着他，“你虽是男人, 但却不比那些女人差。当然我的眼里只有你。”

“……”赵云澜强忍着心里的无语，转头装作看风景一样的掀开了帘子，入目的却是黑暗里的那一袭红衣，心里陡然一动，他转头问潋炽，“那个姝柒是什么来头？我听别人说鲜少有鬼可以一举登上第四级别的死神之位。她很厉害？”

“你对她有兴趣？”一看潋炽那笑眯眯的样子他就知道什么也问不出来，打算说点别的的时候，潋炽却笑呵呵的开了口，“那人是从冥王殿里直接走出来的，给她一个四级死神也是委屈了她。”

赵云澜愣神，“那她是冥王的七个守护者？”

“不是。”潋炽含笑的望了一眼背脊挺拔的姝柒，微微眯起了眼睛，“总之她很危险，你还是跟着我比较好。”这人特么真无语！！！

之后不管赵云澜怎么打听姝柒的事，潋炽都巧妙地避开了，他也不好问的太仔细，但冥冥之中总觉得姝柒和姝琦有一定的关系。

不单单是长得相似的原因，她们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和那时候沈巍失忆也完全不一样，就好像一个东西被分成了两半。但他心里偏偏就是这么认为的，打算寻思着找个时间探探她。

行至北城的时候，前方突然遇到了阻碍，原来是遇到了厉鬼，好像有些棘手，潋炽被小慕央求着前去保护大家，赵云澜这才得了自由。还没喘过气，身边就是一凉，他一吓，转头看去，却是沈巍无疑，才松了口气。

“小巍，你刚才去哪里了？”

“潋炽在，我不方便露脸。”

“唉！他刚才那样对我，你就不怕他轻薄我？”

沈巍眯眼瞧着前方的争斗，语气带着地狱的暗沉“我在你身上下了咒，他若是敢碰你，就会遭到反噬。”

此时那边已经快要解决，潋炽已经挥挥手朝这里走来，沈巍身形逐渐闪退“他等会过来，你灌他酒，然后把他身上的腰牌拿下。”他说完这句话就消失了，赵云澜不知道他是不是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虽然有些不适, 但也还是没有多想，那边潋炽已经上了车。

“怎么样了？”潋炽抬眼看了他一下，抿嘴笑了，“别怕，已经解决了。”

“哎哟, 我都快吓死了。”赵云澜嘟着嘴拍拍胸，撇了眼茶具突然说，“听说害怕的时候喝点酒可以压惊，是真的吗？”

潋炽眸子一转，眼儿一弯，笑得十分勾人，白皙的手指掀开帘子，对着外面唤道，“送酒过来。”

不多时小虫子就把酒端了上来，赵云澜没有喝过这里的酒，但却闻过，这里的酒都很香，听说有一种酒是曼珠沙华酿出来的，很多鬼都是一沾就倒的，没人可以撑过三杯。小虫子送来的时候，他就明白了。倒了一杯，光是闻那香气就觉得有些晕乎，赵云澜不太会喝酒，于是倒了一杯直接递给了潋炽。

“你先喝。”

“为什么？”

“我看看有没有毒。”潋炽微愣，而后哈哈大笑起来，“这里没有人敢下毒。”

“唉～那可不一定，万一是你下了毒呢？那我岂不是很危险？”他固执的拿着酒杯递到他面前，满心不悦，“你喝，不喝那我走了。”

“美人送的酒哪能不喝？”潋炽搭上他的手，在手心里摸了摸，然后握着他的手喝下了那杯酒，赵云澜看到他眯起了眼睛，在睁开时，黑色的瞳孔里已经有了些晃动。

“这是曼珠沙华？”

“噢！曼珠沙华还能酿酒？”赵云澜装作不知道，又倒了一杯，“要不你再试试？”

潋炽没有反驳，又喝了一杯，眼里的涟漪更大了，他又编了无数个理由让他一杯接着一杯，直到喝了大半壶，潋炽已经整个人斜靠在软榻上，脸色酡红，映衬着白皙的肌肤，好看极了。

“潋炽？潋炽？”赵云澜一连叫了他好几遍，还试探着伸手打了他几下都没有反应，寻思着就是时机，伸手握住了他腰带上的腰牌，就在准备拿走的时候，一只手盖在了他的手上。

“你在做什么？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