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139：死亡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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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醒醒几回，梦里梦外地恍惚错位。等南星的意识彻底清醒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晩了。

南星艰涩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入目处，雪白的墙壁上铺了层昏黄的光与影，被窗框切割成破碎的片，只剩下无边无际白。

恍恍惚惚的，有那么一瞬间，南星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个破败不堪、潮湿发霉的拆迁房里。

那个时候她就只有七八岁的样子，每天下午放学都能听见那不堪入耳的声音，她只能把自己关在隔音很差的小屋子里写作业。

她知道母亲这么做是为了还债，所以她从来没有怪罪过母亲。

直到母亲染上艾滋病去世。

过往的一切如同走马灯一般闪过南星的脑海，直到耳边一声低呼拉回了她的意识。

宋楠滢“小星醒了！”

南星低下眼看向声音的来处，远处是宋楠滢惊喜而担心的面庞，跟着便被遮挡住了。

南星的焦点又定向近处，看到有人从病床边站起来。

看清那人的面庞，病床上的人蓦地红了眼眶。

南星“阿羽……”

南星的软声里带着昏睡后的喑哑，身处病中的虚弱无助，更多的则是无力的惊慌和后怕。

听得郑羽欢心口闷疼。

昨晩那种几步被逼疯的感觉再一次回到身体里，只是此刻他不敢发狂，只能把那些核弹一样的情绪全都压在身体里，任由它们把五脏六腑炸得粉碎，疼得死去活来却多半点用力都不敢。

郑羽欢躬身抱住病床上的女孩儿,低下去克制地轻吻她的额头声音沙哑。

郑羽欢“我在的。”

郑羽欢“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听见耳边响起的熟悉的声音，南星眼眶里再也忍不住地涌出了泪，她伸手紧紧地抱住了郑羽欢，哭腔和身体都止不住地颤抖。

南星“阿羽……”

郑羽欢的一颗心都快被这哭声给撕碎了。

极端而濒临崩溃的情绪在他心底发了疯一般的滋生蔓延。

医生拿着仪器进来给南星做了最后一遍检查，是由于暴力争执导致的情绪剧烈波动与心律紧张，心肌缺血，进而发病昏厥。

他叹了口气，看向旁边的郑羽欢和宋楠滢：“所幸没有什么大事，你们两个做好她的照料和心理疏导，她这个病情最忌讳这种情绪上的剧烈波动，你们以后必须得注意才行。”

医生离开后问询赶来的班主任急不可耐地拉着医生到旁边询问状况，只留下郑羽欢和宋楠滢等在病房内。

南星倚床坐着，衣袖卷起露出的纤细手腕上，勒痕红得发紫，在瓷白如玉的皮肤十分刺眼。

郑羽欢愣愣的抚摸着南星手上的勒痕，心疼的眼神里逐渐发了狠。

班主任听完了医嘱，进来语重心长地嘱咐了南星两句，就催促着郑羽欢和宋楠滢两个人回学校继续上课了。高三了，时间耽误不了了。

郑羽欢有点不舍地松开了南星的手，一步三回头地跟着班主任出了病房。

直到三人离开，医生才走了进来，回过头确认郑羽欢三人已经走远，便支支吾吾地开了口。

“你的心脏……我们找到了合适的配型，可是对方……不愿意捐赠。”

南星和以往一样，没有什么反应。

只是这一次，她心里竟然有那么一丝不舍和不甘，还有胜不过天的无力感。

这意味着她的生命已经进入了死亡倒计时。

也是她早已预料到的。

见她没有反应，医生无比担忧地看向她：“你真的决定了么？”

南星“嗯。”

“你真的不打算告诉她吗？我看那个女生很担心你的样子。”

“哪怕是生命的最后时刻，你都不愿意让人陪着你？”

南星淡淡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医生不解。

以往到了这个时期的病人……通常都更希望自己离开前，身边会有人陪着。

南星“因为……”

她的眼帘半阖半垂，漆黑的眸子完全被掩在下面，冷白的脸上没有一丁点儿的情绪，看不出她丝毫的心理变化。

南星“我们都很害怕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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