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一早,敖寸心就下了界,履行身为元君的义务与责任,她一到岳府,就收到来自东岳大帝的急召,她便先去见府君。
到了一看,岳府的几位神将,都在此待命,更有北岳神君戴太真冥冥之冠,佩长津悟真之印,乘麒麟宝车,领仙人玉女七千人来访,见了此阵势,敖寸心便心知不好,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过不多时,西岳三圣母杨婵亦是匆匆赶来,龙女观其神色很是严峻。
而敖寸心亦是反应了过来,算算日子,三百年一次的五脉地气涌动,就是在这几日了,每到这个时候,因那一丝松动,五岳底下镇压的妖魔便不安分,个个都在冲击封印。
五岳的女仙亦不多,杨婵便站在敖寸心旁边,小声问道:“三公主可知晓这回是怎么个章法?”
敖寸心摇摇头,“我近日告了假,这是刚刚回来,亦是不太清楚具体的部署,但府君应该处理过不少回了,咱们听他老人家安排就是了。”
杨婵颔首,如今也只能先这样了。
她做神仙也没有多久, 并不晓得这许多密辛,以及历年如何统筹规划等事。
只要安排下来,她便全力以赴,有宝莲灯在手,再拼上一拼,必不会叫妖魔逃出五岳地界。
过不多时,东岳大帝同一位冥府判官模样的人过来了,神情亦是难得的凝重,龙女立时便暗道不好:恐怕这次比往年还要更难办些。
很少能见到这位素来随和稳重的府君,露出这种所谓的“凝重得能滴出水的”,好像旁人欠了他许多钱一般的神色表情。
一旦有了,那则一定是大事。
果不其然。
还真是大事,你道是怎么一回事?原来是幽冥血海的修罗族同灵山的佛门,还有封神以后新上任的幽冥押司,三方火并了。
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东岳大帝和那位阎罗的心腹判官没说,敖寸心对这个也没有兴趣。
反正,现在就是这么回事,不仅仅会有妖魔贼心不死,冲击封印,还会有一些杀红眼的阿修罗从九幽那边的通道,过来冲击泰山府。
——泰山府是人间通往九幽的捷径,这本没有错,但现在就麻烦了。
五岳原是盘古的五根手指所化,所以也是走同一条地脉,五行循环,复归其根。
五岳底下镇压妖魔的大阵,亦离不开地脉。
如今地脉之气涌动,阵法便出现了不可忽视的破绽。
东岳大帝摊开阵图,标记出各个薄弱的节点,众人再逐一排查,严阵以待。
本来今日西岳帝君亦该来此的,只是华山底下修建的仙牢也很不稳,离不得人,他便坐镇西岳,顺便再为北岳中岳后方搭一把手。
北岳大帝与诸位神将,并华山三圣母,则各领了一部分区域镇守。
敖寸心亦在东岳周围,加固薄弱的节点,斩杀妄图脱困的妖魔,还有抵挡时不时发发疯,在另一端冲击泰山府的阿修罗。
‘真是杀都杀不完,这些修罗就是天生的战斗疯子!’
‘活该给佛门渡了去。’
旁的人给西天渡去,龙女总是要可惜几下的,阿修罗就算了吧,冥河道人所造的这个种族,缺陷很大,确实天生脑子不太好使,沉迷杀戮,让人相处起来怪不容易的。
不过她已经是个成熟的社会人了,就算心里十分不满修罗杀红眼,也不会在面上表现出来。
“碧霞,你是除了我们五岳帝君之外,岳府唯一一个大罗金仙,若是哪里照应不过来,那可要有劳你支援了。”
东岳大帝如是说道。
他一向是习惯叫敖寸心这个天授道号的。
龙女自然也不会驳了上司的颜面,微笑应下之后,就忙得和陀螺似的,自己的辖区忙完,还会帮一把“左邻右舍”。
就这般007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才重新将五脉大阵加固完成,敖寸心才缓了一口气。
她与杨婵的交情却好了很多,三圣母待人其实是很体贴的,也没说过一字半句为嫦娥求情的话,果然蹲过同一个战壕的交情,比一般的塑料闺蜜,可是好多了。
——或许还有三圣母自己本身很聪明,很善解人意的缘故,敖听心未必就不聪明,只是和嫦娥的友情,还有别的什么,让她自动忽略了轻重缓急,不合时宜这八个字罢了。
要分别的时候,敖寸心顺口问了一句,“这段日子怪辛苦的,你二哥怎么也没有来给你搭一把手呀?他又没什么事,再不济也可以派梅山六怪相助啊。”
三圣母只温柔地道:“我二哥么?他上天任司法天神了,这天上地下来回一趟够麻烦的,他也忙,我就谁没说,免得他担心。”
这一下大出敖寸心意料之外,但仔细想想,倒也正常。
或许,这一世新天条要提早出现也未可知呢。
但龙女无法不烦心,如果杨戬按照上一世的轨迹,在玉帝王母面前伪装,那还是少不得要为王母做些事,为马前卒的。
攻于心计的司法天神,手腕也确实老辣高明。
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妨碍到他们夫妻的事,会不会为现在暗流涌动的局面,狠狠添上一把火?
敖寸心自然晓得杨戬根本不可能真正和玉帝一条心,但她却猜不出杨戬到底能为自己的目的,做到什么地步。
‘前生,杨戬那么看重家人的人,为了新天条能够出世,细水流长,还是硬生生镇压了三圣母十多载,听闻还几次三番追杀亲外甥。’
里面固然有做戏的成分,但绝不是谁做戏都能做到这个地步的。
虽然现在还没有什么大事,但碧霞元君却是感到有一股寒气就这么积在自己的腹中,就生生地难受。
一片黄叶从枝头悄然落下。
乃多事之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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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那日敖寸心左思右想,都觉得心里不甚踏实,想着小心无大错,便用红线告知了紫微帝君,杨戬亦有三千年记忆的事。
却说帝君那边如何?他自出了婚假,便着手进行北境的改革,肃清风气,一整奢靡奉承之行。
都好好用真本事说话,好生做事,做他星界的人,还是做王母的人,那就看自己了。
如天蓬元帅之流左右逢源的人,无知无觉之中,便一日较一日艰难,每天都有不同的选择。
这种人的一举一动,时间与暗处的人,自会看在眼里。
而远在岳府的敖寸心,忙碌之余,还是捎了两三封信给西海。
信是给老父亲的,除了问候双亲身体,其余的,她便是特地提了几句东海四公主的事。
敖听心当日所说那些不合时宜的话也好,还是她明显偏向月宫嫦娥一应的言行举止也罢,如今看来,东海大伯父再不管教是不成了。
但这话由她这个侄女越俎代庖去进言,恐怕不妥,敖广身为长辈,面子可能有些下不去。
那就由她父亲敖闰,或修书或亲自说几句吧。
这种事,西海龙王必然是有分寸的。
还有一封信,是专门给大哥的。
以敖摩昂的敏锐,定然晓得该如何入手。
敖广大伯父不缺儿子,只是儿子大多不怎么成器,若是有个人能适时点醒他们,接管东海水军,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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