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观赛.（2）

现场人山人海，Derio藏匿在远离观众席处高坡的阴影中，摸摸注视着赛场的一切。

为了不被发现，他甚至换上了许久未碰的黑金斗。

窃窃私语的人群被烟花炸开的光效点燃，沸腾的气氛使声音一层高过一层，也让Derio认识到了这群人的可怕。

他趴在崖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一直处于领先状态的Hale，斜阳打下，Hale四周泛起暖和的光，看似如此可望而不可及。Derio看到入迷，手不由自主的伸向Hale的方向，天真的想着将那人抓住，却只能望着他灵活地拐过一个又一个急坡，向着远方奔去，直至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Derio不只一次的想，他一定是疯了。

身体已经比大脑先一步行动了，他抖动着斗篷跃起，连跑带飞的向Hale消失的地方跑去。只想看看比赛结果而已，他这么想着，自己离观众席的距离越来越近。

但他也无暇顾及自己与他人的安全距离了，现在的他，只想看一眼，就一眼。

强光刺进他的双眸，再睁开眼睛，自己已经几乎贴上滑道了。

Hale早已经到了，他笑着向四周的观众挥手，手指上停留着那只象征胜利的蓝蝴蝶。怕自己被注意到，Derio立刻蹲下贴着围栏的缝隙看对方。

烟花烂漫，Derio却听不到任何声音。直到Hale向自己这边的观众席挥手时，Derio才听到一阵清脆的铃铛声，混着清风，落入沉寂已久的浅滩，泛起一阵涟漪——他的心也随之抖动了。

一条黑色的丝带缠绕住了Derio，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光慢慢消失，又变为黑暗。他想叫，喉咙却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了，他只感觉嘴边湿湿的，脑子沉沉的。

赛后，Hale一眼便望见了Derio，他正被人扶着走，那是主办方之一，听说还有过前科。Hale觉得奇怪，但也没说什么，毕竟那是他的事，自己不该多管，于是就答应了经纪人去久违的放肆一次喝个大醉的邀请。

另一边，Derio被一桶冷水浇醒，他打了个寒颤，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他的呼吸急促起来，眼睛睁的老大，身子不断的发抖。

他看到了，那个让他沉浸在噩梦里，苦苦挣扎数年载都忘不了的人：Rao。

“宝贝，这么多年了，你终于来我的比赛了，你也知道今天是我出狱的日子，是么？”Rao脸上挂着笑容，手却用力地扣着Derio的肩膀。他看着Derio，手劲越来越大，逼着Derio给出肯定答复。

“嗯……”Derio依旧在颤抖，他低下头，不敢直视那个人的眼睛，更不敢直视疯也似的黑色藤蔓扭曲着缓缓向自己爬来的样子。

意识慢慢消散了，Derio只感到有一条巨蟒缠绕着他，令他窒息。蛇毒涌进他的口腔，毒素蔓延全身，先是X部，再来是X体。粘液四Y，被皮鞭抽打飞溅，即使落到脸上，Derio也没有一丝动静了。

“嘿，还真是不容易啊……”喝醉的助理说话断断续续的，早已没有以往正经严厉的模样：“那个什么......嗝，主......办方，没想到那么个人渣还能，还能让你赢！还是我们，H，Hale有实力！”

助理拍打着Hale的背，打趣着。Hale陪着笑，脑子里想的都是Derio被扛走的画面，听到这话，他转头过去，大声问道：“什么人渣？”

“诶？你不知道吗？”兴是被Hale突然放大的音量吓到了，助理说话的底气减了几分，说话也流利起来：“就那个叫Rao的啊，今天刚出狱，之前是大学期间QJ一个同寝室的同学入局子的，好像还是你心心念念的小钢琴手的同学来着……”

Hale刷地站起，落下一句：“你先自己喝吧！”便匆匆向印象中自己看见二人去往的方向赶。

“诶！干啥去啊！酒还没喝.......”助理说话闷闷的，又灌了一杯下肚。

黑暗的玻璃罩子被打碎，光钻着空子照进来。Derio终于有了几丝反应：他看到，有人来救他了。

他曾不止一次的在心中许愿有人能与自己相伴，然而上天开了个玩笑，让他不再信愿。如今，上天又折返回来了，给他带来了一个更好的，更适合的人选。

身上被披上了一件红金斗篷，Derio直起身，靠在角落里面无表情地看着Hale单方面的殴打那个人渣。他想做些什么，但大脑与身体已经被抽空力气了。

大概是累到昏睡过去了吧，Derio再次醒来，已经被清洗好身体穿好衣服安置在柔软的鹅毛床上了。

昨晚大概是梦吧，Derio想着，X体却不给他留一丝想象的疼痛起来。

门被轻声推开了，是Hale，他拿着一碗莲子羹，看到Derio的苏醒又好像并不惊喜，只是小心翼翼地靠近：“要吃点东西吗？”

Derio张张嘴，喉咙痛到发不出声，于是只好点点头，想去接住莲子羹。疤痕从宽大的袖子里跑出，Derio愣了一下，红色的条状痕迹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明显。他又开始回忆起那些事，泪珠划落，浸湿了一小片被子。

似乎是看出来他的慌张，Hale将莲子羹放在床边，蹲下来轻声细语地安慰他，像哄小孩一样。

Derio渐渐平静下来了，他看着Hale。那人的脸上已经没有线条了，一对狐狸眼十分好看，可以说是勾心摄魂。他大胆起来，捧着Hale的脸仔细观摩，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自己在想什么，只是觉得好奇，人生中第一个自己看了没有线条的他人的脸，会是什么样子。

Hale也十分乖巧，像一只大型犬一样任人摆布。

“Hale......”Derio挤着沙哑的嗓音：“谢谢你能来救我。”

Hale愣了一下：“没什么。”

说罢起身，抱住了Derio。

他在赌，赌Derio不会推开自己。事实证明，他是对的。Derio先是不知所措了一下，后又学着自己的样子来抱他。

“真好。”

“什么？”

“你不会推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