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有朋自远方来（二）

数分钟后，当老康正以“见其生不忍见其死”这段古话解释队长的行为之时，两人也已慢慢抵达目的地附近。清脆的鸟鸣，芳草的清香，被微风轻拂的惬意让老康对今年的假期充满了期待。

正是此刻，毫无征兆...

“滚！！！”一道秋雷般的怒吼声响彻天地，宛如一双巨手撕毁了森林的宁静。

这撼天动地的声波就像是海浪一般可见。蔚蓝的天空就仿佛是玻璃被震裂似的，洁白的云朵也像是被这情绪感染，从虚空中不断现身，片刻就披上灰黑色的外衣，像是职业保镖，守护着声源。

“这是？！真神！！！”老康和卡卡仰头望天，两对眼睛里的写满了震撼。两人感觉自己就像是见到了巨龙的老鼠，被这恐怖的威压所摄，全身冷汗狂流，却连一根手指也无法动弹。

森林中，所有生灵都被神威所摄，小风狼依偎着呆滞的兄长低头呜嚎，浑身发抖；灰兔在地洞里发呆，就像是石雕一般，被吓得似乎忘记了呼吸；森林边缘，正在追逐着什么的森林狼也摁下了脚刹；天空中，原本飞舞的鸟群也像是断了线的木偶，被地心引力所捕获，纷纷下坠……

“哼！”不远处，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中年人背靠香樟树，皱眉仰望天空，低声自语道：“三千年未现世的外神带着盛怒突临源界，带给凡间的会是恐惧？还是毁灭？”

“遗迹、封印，怨魂、圣主，圣子、真神，这地方竟变得如此热闹...”中年人望了望远处某个方向，轻叹着摇头道：“小家伙，能否复仇就看你的造化了，希望你能多带给我些愉悦。我...还是快溜吧... ...”

“靠...”中年人拍了拍自己颤抖、“叛逆”的双腿，摇头无奈道：“真神啊...看来除了圣子大人外，其他人的表现应该比我好不了多少吧...”

天空中，真神的盛怒还在继续...

“你tmd挑三拣四、啰里八嗦、磨磨唧唧一天了！老娘受够了！你tnd就带着这恶心的纠结给我滚下去吧！”

这咆哮声蕴含无尽的愤怒以及极度的不耐烦，像是被直男气炸的气质女神，又似被亲弟逼疯的端庄御姐。

灰暗的天空随着声浪颤抖，传来一阵牙酸的吱呀声。

片刻后，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破碎声音，满是裂痕的天空被一只晶莹的玉足踹碎，一抹难以察觉的闪光从足底坠落。一个大小如轮胎，漆黑胜煤炭，企图将周围的光亮吞尽的黑洞瞬间形成，在半空中缓缓旋转。

“对不起！我错了！再给我一个机会吧！我想好了！！！”一个带着哭腔的哀求声从虚空中传出。

虽然也同样撕心裂肺，但作为一个鬼魂，一般的凡人无法观察到，过于弱小的魂力再怎么“呐喊”也不会给不远处的活物带来一丝异样的不适。

他叫陈羽，本是蓝星一位普通的高二学生，和大多数平凡的同龄人一样，生在小康之家，上不好不坏的高中，成绩中游，喜欢科幻电影，偶尔追追几个喜欢的番剧，喜欢背地里打嘴炮，时不时和朋友“说古论今”，但不太敢在网上留言、发表意见。除了有些时候比正常人纠结“亿点”、喜欢做白日梦外，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不，昨天，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午饭后回家的路上，陈羽瞟了一眼《超凡蜘*侠》的旧海报就开始脑补自己化身蜘*侠，高难度挡车的情景。脑补到一半时，余光一瞟，发现一个迷人的倩影将被卡车撞到，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时的纠结魔突然缺席，奋不顾身冲了过去，来了个李代桃僵…

“真是个俗套的桥段，算是帮卡车完成今年的指标吧…接下来的剧情会不会是烂大街的穿越呢？”这是懊悔不已的陈羽最后的吐槽…

不对，应该说是原以为的最后吐槽。

不知过了多久，陈羽从一片虚空中醒来，看到了一个美得难以用凡间的词汇描述，满脸歉意的绝美佳人。

从美女的口中得知，陈羽遭遇的不是普通意外，她是始作俑者。她叫“娃”，是蓝星的神，心神不定间差点儿被卡车撞到（虽然撞上了也不会造成什么伤害）。此时，她的“被动技能”发动，随机魅惑附近一位男性保护她… …

陈羽原本以为神会复活他，再给个小补偿，然后自己就可以开挂过个小说一般的都市生活。结果，有些出乎意外，但也是大同小异。

娃表示，神虽然强大，但还是要恪守规则的。蓝星的规则就有死者不能复生这一条。作为守序的一方，娃不能在蓝星复活陈羽。

作为补偿，娃决定收陈羽作为神使，安排他到源界执行一个秘密任务。不像是其他那些如仆人一般的神使，陈羽可以自由选一个“外挂”傍身，而且这个任务不论成功与否，都可以在源界过完凡人的一生再考虑是否就职——另外，据娃所说，源界是存在封神之路的！

“外挂？！”听到这么直白的词语，陈羽不由得眼前一亮，像是最近盛行的各种系统好就很棒，轻松又能装逼，简直人生躺赢专用，“选什么系统好呢？好纠结啊~”

可刚一提出这类想法，娃立马就否决了——说是目前源界众神隐世，世间最强的也就是几个半神，界面的平衡不能被随意打破，而后她又摆神架子，说陈羽“机缘”不够，最多给一件准神器或者等价值的东西。

现实和希望有了落差后，陈羽面对众多选择，心里别提有多纠结了，迟迟下不了决定。

贪婪之心得不到满足的陈羽也学起了某些个穿越主角，开始暗嘲娃是不是本事不够，打算用激将法提高下“待遇”上限，也使用了“攻心计”，强调“错的不是我，而是你这个神”，还用了“我的愿望就是再来三个愿望”的套路开始尝试挑战娃的底线。

结果，陈羽成功了！成功把娃惹毛了。

... ...

“我恐高啊！！！别转了啊！！！”鬼魂状态的陈羽被娃从高空踹下，如足球一般高速旋转下冲。鬼魂没有眼皮，连闭眼这个基础功能都没有，陈羽只能一路享受着《地心引力》一般的天旋地转。许久，陈羽的脑内已经变得一片祥和...

“啊~这就是害怕到极点的感觉吗？说好的恐惧到了极点就是愤怒呢？！郭老师，您骗人...”虽然已经死过了，但是陈羽的“走马灯”式的回忆现在才真正开始...“车祸那次都没这种体验呢...”

普普通通的人生经历刚播放一会儿到最后了，又到了与娃的沟通画面。

“早知道就不说‘我选的外挂就是你了’，她又不是霓虹国的傻逼女神啊，怎么可能屈尊下来呢...也不应该说‘华国的神不都是见面就送金丹，立马位列仙班’这种嘲讽话，毕竟自己又不带‘主角光环’、‘王霸之气’...”

“啊~~早知道当时就选个‘吐槽能量收集器’好了，这个比较适合我；换个远程狙击的准神器也好，这个安全呐；最次选个次数有限的‘绝对力量’挂也好，遇到强敌直接代打上上线，瞬间推平，自己又轻松；突然感觉来个饲育套装也好，养养神宠，指挥指挥就好了~”

害怕到最后变成后悔，后悔后又开始纠结... ...

陷入无尽纠结的陈羽还没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坠入到了一个卧地不起的少年身上。

... ...

“哼！”黑洞中传出一声淡淡的娇哼声：“果然如此，都不敢露面了吗？！”

语闭后，森林的空气开始莫名地震动，好像肉眼都能看到令人心悸的实体波纹。

“厉害啊！”不远处的半空中，隐形的金发少年不住地赞叹：“这是时光倒流吗？只存在传说中的神迹啊！”

看着一只只复生，并重新飞起小鸟，还有森林狼下脚慢慢消失的“刹车印”，少年凭空变出了小本本和钢笔，愉快地记录着。

“不对！”金发的少年突然脸色大变，恐惧瞬间爬上了脸颊。只见得他痛苦地捂着脑袋哀嚎着：“啊——记忆！！！”

纸笔随着少年的动作从半空滑落，散作缕缕金粉，消逝不见... ...令人畏惧的“黑昼”飞快退去，地面升起的无数闪耀的碎片将天空修复，一切都回到了怒吼声出现前的状态...

原本刹车，停在原地的两只森林狼突然发现自己能动了，互相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好像完全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失神。

歪头看了看不远处卧倒的瘦弱少年和臃肿大妈，它两终于想起自己的目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