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熬着时间,一点一滴消耗着心中微末的光,半柱香时间即将燃尽。
呼吸声和脚步声不远处传来,花阙抱着被褥,身上背着药箱脚步一深一浅,到达目的地。
被褥放在石床一边,找个空缺的位置坐下喘口气。
“上官洞主,看着在下,可有不妥?”
上官秋月伸出手背:“手、疼,要包扎。”居然几分楚楚可怜的样子,叫花阙大跌眼睛。
花阙暗自怀疑毒药不会在魔头身上发生异变?更严重的问题,把他脑子毒坏了?
花阙端详手背上破皮,一看就是上官秋月自作的。
面上不情不愿打开药膏涂抹,嘴上也不忘记挖苦对方:“在下真是大开眼界,现在才发现上官洞主,原来有虐待自己怪癖。”
“有劳花公子顺便把本座身上的伤,一并处理妥当。”
当花阙不愿动手照做,上官秋月时不时念叨一句:“花公子,不要忘记出谷的要求。”
“上官洞主还是免开金口,在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指挥上官秋月背对自己,把上衣全部脱光。
上官秋月扭扭捏捏,不肯动手:“花公子,这样不太好吧?”
花阙冷哼一声:“是了,堂堂上官洞主身份尊贵,让你亲自动手宽衣,真是屈尊。”
“麻烦花公子,本座手受伤,宽衣不太利索。”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魔头矫情的紧?花阙伸手粗鲁一把拉起上官秋月,双手解开对方腰带,手指把对方上半身衣服一层层剥离。
意外看到上官秋月背部纵横交错伤疤,疤痕颜色深浅不一,最严重伤处后心。
打开药箱,指腹小心翼翼沾药膏,再细心涂抹在后背处,一只手固定布带前端,穿过身前,指间偶尔触碰到冰凉的肌肤。
花阙不太在意身为医者,无所畏惧。再说都是同样性别,谈不上授受不亲。
这样自我说服之后,系好布结。替魔头穿衣,顺手把被褥铺开盖在上官秋月身上。
“上官洞主,你的伤势较为严重,一日需三次涂药包扎。”
久待在冰谷不好受,这里天寒地冻一个身体健全普通的人,尚且难以抵抗寒气逼人。
何况上官秋月本来身体病重又掌握出谷方式,权衡利弊之后花阙把唯一被子都给上官秋月遮寒。
花阙自己来回走动,哈气搓一搓冻僵的双手。
他眉间、发间凝结点点霜花,身体渐渐乏力,要是停下不会产生热量,长时间会被冻死。
他忧心忡忡冰谷外一切,掐算时间萧兄差不多还要过个两日进攻。
上官秋月蜗居冰谷,千月洞没有魔头坐镇主持大局,花阙要是能早点出去给白道通风报信,拿下千月洞不费吹灰之力。
谷徒四壁,花阙冷得打个哆嗦,这样下去不行。
求生本能使花阙目光落在上官秋月身上,犹豫着,指甲掐着手心让他清醒过来,不行!自己要忍。
上官秋月包裹着被子,身体瑟瑟发抖,额头上冒着冷汗,吐露一字:“冷”。
“冷” “好冷” 虚弱声音萦绕耳畔,无法忽视。
花阙劝说自己置之不理,不要再去管魔头。
上官秋月咳嗽几声,语气漫不经心:“花公子,本座中毒已日无多。”
话音刚落,上官秋月身体剧烈颤抖着,他捂住心口吐出浅黄色的血液。
花阙匆忙过去按住他,反手被他紧紧攥着手腕,刺得生疼:“花阙,如果我死了,你要安葬我的尸体,每年清明、中秋那日一定携酒祭拜我。”
怎么毒素在上官秋月身上加速挥发,花阙也管不了那么多:“我都答应你,你快告诉我通往外界的钥匙究竟在那里?”
“喂!上官秋月你先别晕!”
花阙再次把脉,魔头脉象病入膏肓、无力回天。
他要破例使用一次禁术,药箱里一捆白布银针,银针刺入穴位压制毒素发作,维持上官秋月三日性命。
他已做到仁至义尽,接下来皆看魔头自己的造化。
上官秋月昏迷间忽然叨念一句:“花、阙,冷。”
花阙伸手掀开被子盖一边在自己身上,舒适叹气果然暖和多了。
“好冷” 昏迷中的上官秋月感受到热源,身体有意识缓缓挪向花阙那方。
花阙正烦心,突然感受后背触动,转过身魔头贴近自己,嘴上又在一个劲说冷。
花阙气不打一处来,上辈子造了多少孽才能遇见上官秋月。
都昏迷还不老实,忍不住动手拍打对方脸颊,越想越气不耐烦道:“非要来冰谷,如今作茧自缚。”
“上官秋月!你最好马上给我醒来,不然我”花阙哑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己是脑子被魔头同化?
看上官秋月此时恬静,手痒痒忍不住再赏对方一个耳光,五指印在脸颊。
“你,打我?”
花阙手还停留在上官秋月脸上,四目对视。
内心纠结:“魔头什么时候清醒?”
“那自己做得他都知道了?”
花阙郁闷不以,眉头皱着山川,思索片刻:“现在把上官秋月打昏,然后当做一切没有发生还来得及吗?”
“你离得太远,本座冷。”
花阙勉勉强强强换个位置离上官秋月稍微近些:“这样可以了吗?”
上官秋月摇头:“不够,还是很冷。”
有求于人没办法,软下性子慢慢和魔头讲道理:“上官洞主,这里不是久待之地,当务之急我们先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