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错位时空【四】

片刻之后，众人都散去了，女人也因为失血过多晕了过去。冷子燕看着剑上已经差不多凝固的血，也就没打算将剑收回剑鞘之中，就这样拿在手上，继续往前走着。

小女孩依旧跟在他身后，路过一个小摊的时候，冷子燕停了下来，对着一排挂着的手绳若有所思，老板见他一脸不苟言笑，手上还有一把带血的剑，也就不敢与他多言，只是低头忙活自己手上的事。

最后，冷子燕挑中了一条梅花手绳，只是放了一锭银子在老板身前，也不在乎多了多少便离开了。拿着这条手绳子，走向小女孩，替她戴在右手的手腕上。

一抬头，撞上女孩水灵灵的眼睛，连冷子燕自己也没有发觉自己的脸上露出来二十几年都未曾见过的笑容。只是对女孩说：“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你的过去，但是，既然你选择了跟着我，我便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保护你，我便称呼你嫣然好了。”

“嫣然，嫣然如花，自是好名。”文恒在后面这样想。

女孩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梅花手绳，点了点头。文恒看着这一切，心想，这个小女孩虽然遭遇是不好，但是冷子燕对她并不差啊，萍水相逢的，能够如此对待一个与自己先前并没有任何交集的人，已经很不错了。那么为什么，她会有如此大的怨气？

很快，文恒便明白了。冷子燕二人进入了一家客栈，女孩随同他来到了二楼的卧房，一来是房间不够，冷子燕只能将她带在一起，二来也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冷子燕将唯一的行囊，也就是手中的剑放下之后，倒了一杯茶，却听到一声“师父。”

“你会说话？”冷子燕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惊讶。

女孩点了点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欺骗你的。”

冷子燕抿了冷一口茶，“无妨，好好休息，明天才能继续赶路。”

见她又不说话了，冷子燕露出一个难得的笑容，灯光下显得格外无瑕，女孩忍不住看了好几秒。

“怎么了？若是自己有其他打算，也可以。”

人与人之间便就是如此了吧，没有谁能够一直陪伴着谁，大家都有自己的路要走，途中分开也挺正常，可以舍不得，但一定不能不放开。

“不，没有，我就想这样一直跟着师父，无论去哪里都行，我只要和师父在一起。”然而，终究还是他们大意了，路途的遥远，让他们暂且栖身的客栈连紧惕都放松了。

冷子燕突然发觉头沉甸甸的，意识到危险就在身边，却还是无能为力昏了过去。在茶杯被碰摔落在地上成一摊碎片的时候，门被撞开了。

文恒看到的，是一个头上插着大红花，脸上抹着红胭脂，身边还带着两个壮汉的妇女笑吟吟走向了嫣然。

嫣然的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恐慌，知道这个时候叫醒冷子燕是不可能的事，便抓住身边的杯子茶壶一并扔了过去，奈何只是徒劳。

女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径直走到女孩的身边，“我告诉你，你若是想让你这个哥哥活命的话，就乖乖的更我们走，否则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他？”

嫣然望了望一旁的冷子燕，虽有满心的不甘，却也不再反抗，只能被其中一个壮汉强行背在了背上，另一个还不忘用色迷迷的眼神望着她的脸，“倒是个美人胚子，带过去，又能谈拢几笔大生意了。”

文恒大概猜到了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了。果然，一路跟过去，映入眼前的是青楼。楼里的女子，都浓妆艳抹，一脸笑意的躺在身边男人的怀中，也有极其个别只卖艺不卖身的当红头牌。

嫣然刚被放下来，就有不少男人扔下了怀抱中的女人，醉熏熏的跑了过来，从腰间摸出几个银两，“来，美人，让爷亲亲。”

嫣然是掩饰不住的恶心，别过头；带她来的女人，估计便是这家妓院的老鸨了，赶紧将银子收入了腰包中，又笑吟吟地讨好似的说：“这位官爷别生气，新来的不懂规矩，等会一定好好调教她，官爷玩的开心就好。”

一个男人口齿不清地说：“这个妞，我包了，把她送到我房间去。”

嫣然就这样被扔了进去，这个世界便是如此，世间终究还是险恶的，不能把它现象地太过于美好。怎么才能保护好自己不受伤？应该只有不抱希望了吧，因为这样才不会失望，不会失望自然也就不会伤心难过了。

没有人会去关心于自己无关的人，因为又不会为自己带来任何好处，只有自己的利益，才是唯一的。罢了，世间便是如此了，又能如何？还能活着，就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会不会死了才是对的？

生命都没有了，自然也就不需要在意其他的了，也不用再被世人所恶心。明明什么错也没有，为什么就要被伤得体无完肤?而那些真真内心丑陋的人却活得逍遥自在？

“后来，我才明白，我错就错在还对这个世界抱有一丝希望，还以为一切会好起来，于是就那样在夹缝中苦苦挣扎着；我错了，错在不愿意接受人心本就丑陋这个现实，错在以为所有人都一样善良，原来我才是最蠢的那一个。你瞧，这世人都一样，沉迷于钱财权位美色，哪里有半分感情，真心什么的就都是笑话，说真的，你捧着一颗滴血的心在别人面前告诉他，你把心都挖出来给他了，他可能还会觉得恶心；但你若是捧着哪怕是只有一锭银子，放在他面前，他可能都会满心欢喜得赶紧收入怀中。”已经成了怨灵的嫣然对文恒说。

“这便是你放不下的原因吗？可是你要知道，这世间本就是如此，人之常情而已，谁要是期待真心能够换来真心，不得不说这个想法非常可笑；这人世间的人，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想要的，恐怕比一只活了上千年的鬼都要多。”文恒这样回答，“冷子燕呢？他应该不是这种凡夫俗子才对吧？”

却只听到一声冷笑：“真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