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老不羞

酒足饭饱去日……咳咳，去炼丹，是去炼丹。

　　一夜的修整过后两人再次来到海波东的店内。今天老头没有开门迎客，大门都是紧闭着的，等到沈立他们去敲门时他才打开。

　　“嘿嘿，不知昨夜的居所是否让萧炎小兄弟觉得满意呢？”

　　看着那笑起来爱哭还难看的海波东，萧炎默默的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但沈立可就开始了：“枕头太软，床上的褥子没晒过，房间太安静了让人待在里面感觉就像待在停尸间一样。还有还有，今早帮忙打水洗脸的丫鬟还对我们动手动脚的！”

　　得了便宜还卖乖，听的海老头那是额头多了些许黑线。

　　“咳咳，我们还是赶紧做正事吧。不知海老先生可否把那药方交于我手？”萧炎不留痕迹的挡住这话匣子，抢在海波东发牢骚之前打圆场道。

　　“药方已经准备好了，请萧炎小兄弟一览。”从纳戒中摸出一卷古朴的羊皮卷轴递给萧炎，海波东脸上尽是肉痛的神色。

　　请炼药师来炼药，药材跟都得备好这是不成文的规矩。虽然听起来是过于冤大头了一些，但谁让这大陆上的炼药师就这么金贵呢。

　　接过海老头的药方展开查看，萧炎脸上的笑容那可就更加灿烂了。

　　破厄丹，丹药等级为六品。实际效果便是能破除各种各样的封印之技，而且在成功破除后还有概率让服用者对此种封印产生抗性。它日若不慎再度中招，便有可能直接将其豁免。

　　“啧啧啧，是个好东西。想必海老先生获取此丹方时也付出了不少的代价吧。”扫视了几眼丹方上的大概内容，萧炎忍不住咂了咂嘴。能够在身体中产生对一种封印的抗体，这玩意也算对得起位列六品的等级了。

　　“谁说不是呢，当年为了获取此方，我几乎动用了所有的人情。不然也不会隐居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小地方来……”可怜巴巴的望着萧炎，海老头眼中流露出一丝哀伤。

　　自己辛苦淘来的六品丹药药方，就这样被人家看了去……不过这对能恢复斗皇实力来说都可以接受。

　　小狐狸似的笑着收起丹方，随后萧炎的目光便落到桌上那堆珍奇的草药材料上。

　　为了能确保请来的炼药师能成功练出破厄丹，海波东也是下血本整了足足三份材料出来。

　　如果这三次萧炎都失败了，那他可真就属于哭都没地方哭去。

　　将桌上诸多材料检查完毕后，萧炎做好表情管理，转过身要严肃的对海波东开口道：“老先生，相信您也知道炼制六品丹药究竟有多大难度。就算是如今获取异火的我也不敢说能百分之百把它炼制出来。所以…如果在炼制途中出了差错导致成丹失败，您不会对我起什么歪心思吧？”

　　“我当然知道你们炼药师的规矩，成丹失败概不负责就是了。难道你炼不出老头子我还能强行把你留下不成？”闻言海波东也是苦笑着摆了摆手。

　　当初他就打不过萧炎，现在就更打不过了……

　　“呵呵，老先生是通情达理之人，小子我自当尽力。还请你帮我找个安静点不会被人打扰的地方炼药吧。安静，安全的炼药环境，也能增加不少成功率。”确认海波东不会耍死狗，萧炎便将其它要求也一并说出来。

　　“没问题，跟我来吧。”点点头，海波东打开店内的一处侧门走了进去。

　　两人跟上他的脚步通过一条长廊后到达了另一处房屋之内。这里看上去干净，简朴。显然是海老头自己平日里用来修炼的地方。

　　“小兄弟，这里怎么样？”海波东笑着问道，在得到肯定后才继续说：“那就请你在此处炼药吧，我会守在长廊外，绝不让任何人靠近这里。”

　　“有劳了。”

　　看着海波东从房间退出去，萧炎自然也是谨慎的又绕着屋内转了好几圈，确认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后才停下，对沈立道：“一会老师开始炼药，麻烦你用气的探查覆盖这方圆几里的土地，千万不要让到嘴的鸭子飞了。”

　　“小意思，不就是盯梢嘛，我强项啊。”

　　拍拍胸口做保证，沈立随手拉过一个蒲团坐下进入冥想状态后将气开始向外扩散出去。

　　很快便将整个漠城都覆盖下来，监视着所有活物的动向。

　　彻底放下心来，萧炎笑着摸了摸古戒轻声道：“老师，接下来还得请您来帮忙。”

　　一阵微光过后，药老的身影徐徐从中飘了出来：“唉，我就知道你这小家伙会找我这把老骨头来做苦力。”

　　“嘿嘿，我倒也想试试呢。可是现在不是还不够格嘛。无论是炼药技术还是经验都没法跟您老比呀。”一边将纳戒中的其它药材取出萧炎一边道。

　　这通马屁也算是给药老拍舒服了，老头捋着胡须检查了一下药材是否齐全，随后又用灵魂之力开启丹方去阅读。

　　要知道以萧炎现在的能力阅读六品丹方就是找死，刚刚在前面他也只是装模作样的打开瞅瞅。

　　这等高级丹方阅读时需要的灵魂之力消十分巨大，若是随便探查保不齐就会被反噬变成白痴。

　　熟读丹方后药老又抬手戳了戳戒指，一尊翠绿的大鼎便从中弹出，落在地面上。

　　“这不是我的农神鼎吗？老师为何不用自己的……”看着熟悉的鼎身，萧炎先是一愣，随后好奇道。

　　“老头子我的药鼎虽然品质不在这玩意之下，但却是不如它炼制这类特殊功能类型丹药实用。”药老拍拍农神鼎缓缓道，“从摸到它开始没事我就在戒指里研究，发现这东西对炼制高阶丹药虽然有加成，可是却非常挑种类。”

　　“若是寻常增加修为的丹药，用它炼制并不会有太多加成，只是普通的六火口药鼎。但若是破厄丹这类特殊用处的丹药，那加成可就要大的多了。”

　　说着老人的眼神还在闭眼冥想的沈立身上瞧了瞧，似乎是想不通为何他能搞到这样的稀罕玩意。

　　闻言，萧炎忍不住搓了搓手眼馋道：“那老师，我啥时候才能用它来炼药啊？”

　　白了他一眼，药老笑道：“你啊？起码斗王以后吧。”

　　“啊？斗王以后啊……”

　　没有在意萧炎失落的模样，药老将手放在六个火口之前，随后骨灵冷火瞬间涌入鼎内开始了预热工作。

　　观摩药老炼药对萧炎来说一直是受益匪浅的事情，所以这回他也是聚精会神的眼睛都不眨一下。

　　桌上的药材被斗气托起，随后在药老眼花缭乱的手法中被一一筛选出来丢入鼎内。

　　同时，骨灵冷火也将这些药材细细包裹起来开始第一步的提炼。

　　一次性煅烧如此多的药材，萧炎看的那叫一个羡慕。也不知自己何时能达到这般地步。

　　“小家伙，好好学吧。炼药师一途你的路可还长着呢。”

　　“嗯。”

　　……

　　安静的房屋内，药香不断从鼎中逸散出来。

　　或许是第一次炼制这种丹药，药老有些生疏，所以在成丹部分时不幸失败了。

　　不过好在这小小的失败对药老来说并无大碍。炼药嘛，失败那还不是如同喝水吃饭那般稀松平常。

　　若是能有人一生炼药都不会失败，那就只有开挂能解释的了了。比如风灵月影什么的……

　　有了初成的经验，第二次药老的动作便是快了许多。而且这回的配比也比第一次更加精确，很快便提纯完毕到达了快要成丹的地步。

　　火焰翻腾的鼎中，一枚紫色龙眼大小的丹药不断向外散发着药香。上回在看药老炼制血莲丹时，成丹步骤以后也是这样。

　　“要成了？”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萧炎忍不住开口问道。

　　“就快了，破厄丹虽然是六品丹药。可终究不如那些增加实力的丹药步骤繁琐。再加上这药鼎相助，这么快也很正常。”药老自信的点了点头。

　　“嘿，那我就放心了。”随后萧炎转过身轻声道：“老沈，周遭情况如何？”

　　仍然紧闭双眼的沈立淡然道：“没什么异常，就是那海老头第一次闻到丹香后兴奋的在前面蹦了一会迪……”

　　“噗，蹦迪。”

　　“对，跟个小孩儿似的，高兴坏了。”

　　沈立一边说心里也在盘算着要不要一会用这事去敲下海波东竹杠。

　　药老那边，距离成丹也只差最后的一步。只见他右手微动，一簇骨灵冷火便凝结成细小的结晶融入了丹药之中。

　　这是为了防止海波东吃了以后恢复实力翻脸不认人的后手。

　　一团异火直接在体内炸开，就算是斗皇也得乖乖呕出几斤血来！

　　融入这最后的“辅料”后，药老便火力全开的加速煅烧过程。鼎中丹药所散发出的药香味也是越来越浓烈。

　　成丹的刹那，森白的火焰便尽数熄灭。那龙眼大小的紫色药丸散发出惊人的波动，就要向鼎外扩散出去。

　　好在药老眼疾手快，一道灵魂屏障瞬间凝结，把这成丹的波动全部都给拦下来。

　　这样的波动无异于暗夜中的萤火，指不定会引来啥样的臭虫窥伺呢，所以还是防着点好。

　　结束这最后的一步，药老伸手一拍鼎什，那紫色药丸便从鼎上小口飞了出来落在他的手心之中。

　　仔细打量一番后确认不会被看出加了料，他便将之随意的丢给萧炎。

　　“妥了，我这把老骨头唉，可是给累坏了。”非常慵懒的活动着不存在实体的筋骨，药老打了个哈欠。

　　“那老头服下丹药后若是想行凶，后果如何？”萧炎瞧着自己手中的丹药小声问道。

　　“如何？”药老古怪一笑道，“比美杜莎女王的封印还刺激呢…”

　　明白后手确实够狠，萧炎点点头摸出一支玉瓶来将丹药装了进去。随后对沈立道：“好了，起来吧。马上就要去下一个地方了。”

　　收回自己用来感知的气，沈立也是起身伸了个懒腰：“ok，我已经忍不住去端了墨家那个魔窟了。”

　　将剩余多出来的材料一扫而空，萧炎与沈立这才通过走廊回到了前方的店铺之内。

　　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的海波东纠结的掰着手指。虽然他知道丹香意味着什么，但不到真见到东西始终还是放不下心来。

　　“成，成功了吗……？”终于是见到两人从门内出来，他几乎是紧张的说话都在哆嗦。

　　萧炎也非常随意的将那玉瓶丢向他道：“失败了两次，好在最后一次成了，你运气是真的不错。”

　　玉瓶划过一个优美的弧线最终落在无比紧张的海波东手中。

　　“我的小祖宗唉！能这样丢的嘛！”有些狼狈的接住药瓶，海波东的额头上都出了不少冷汗。

　　不过望着玉瓶中的那枚紫色丹药，他的老脸上也是涌上了狂喜之色。

　　“老头，先别高兴太早了。别忘了你跟我兄弟间的约定。”看他都快乐出屁了，沈立出声道，“吃了药残图就得给我们！”

　　然而他的话却让狂喜中的海波东脸上涌出些许尴尬之色：“这个，小兄弟……”

　　“小爷叫沈立，多大岁数了还跟我称兄道弟的，老不羞……”

　　尴尬的舔了舔嘴唇，海波东举起手中的玉瓶道：“沈小友也别怪老夫多事哈，也不是我不相信萧炎小友的技术，只是这破厄丹我也从未见过成品。还得让我吃下去验证一番才是吧……”

　　说出这番话，海老头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妥。

　　当初的约定只是成丹就付费，也没说必须得有效。可现在他大有没效果就不认账的意思。

　　“老头，你是觉得我兄弟俩好欺负不成？药方是你给的，药材是你准备的！练出来的东西要是不合你心意，还打算不认账？你是觉得那残图我们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吗？”当下沈立的脸色就变的阴沉起来。

　　说实在是，就凭药老的手段，怎么可能找不到你一个斗灵藏匿东西的地方？这次交易也是郑重无比，海波东大概率会将残图带在身上。

　　若是他再继续抵赖，大不了给他宰了搜尸。

　　“海老先生，你可知我与兄弟为了采药深入的是何等凶险的地方？”萧炎坐在椅子上一手托腮冷冷的看着对方，“蛇人圣城，直面美杜莎女王。做这一切只是为了一份不知用处的残图和一位斗皇的口头人情。你说，我是亏了…还是赚了？”

　　饶是海波东脸皮再厚也抵不住这般揶揄，只能讪讪道：“老夫的要求是过分了些。但这药不也是萧炎小友的心血之作嘛，难道你对它还没有信心不成？”

　　“废话少说，要吃就吃，不吃拉倒！我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不是你得寸进尺的资本！”已经有些愠怒的沈立差点就要上手去揍这小老头了。

　　“呼……”深呼一口气，萧炎淡然的走上前来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老先生，我便再退一步。只是这真的是我们兄弟二人最后的耐心，希望你好好珍惜。如若不然……”

　　萧炎的言语中也是透着些许不善之意，让海波东心里有些发毛但还是强颜欢笑道：“多谢萧炎小友谅解，待老夫恢复实力，定立刻将残图双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