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白:救赎】(八):情窦初开

“我有时候在想，我为什么要降生到这个世界。我常常感到宿命用长长的锁链缠住我的脖颈，逼迫着我向前走，一直走到万劫不复的黑暗。”少女不知为何，竟敞开心扉。似是再也忍不住那强行抑制住的眼泪，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悄然滑坠，划过皎白的薄纱，将白纱紧紧贴在如雪肌肤上，幻化出一种朦胧通透，若有似无的美感。

白也说不清为什么，可是眼前的少年，不知是有什么魔力一般，竟产生一种不可言表的安全感，使她不受控制地向他倾诉，也将她的伤感、迷茫毫不隐藏地透露出来。

“我究竟怎么了？我怎么突然这么……”白纱之下，少女朱唇轻启，很看一丝痛苦且迷惘的神色在眼瞳里流转起来，皓齿轻咬朱唇。半晌，喃喃，似无奈的长嗟，“我不愿杀戮，可我不得不自保；我想守护母亲，可我灵力低微，只可向他人求助以韬光养晦；我想拥有自己的生活，可我欠义父人情，必须为他卖命。世事千千万万，却无一件可以遂人愿。”

柒张了张口，似乎是想说什么来安抚身旁无助的少女，但话到嘴头，还是咽了下去。毕竟是独来独往惯了，不善言辞，生怕一句谬言却火上浇油，徒增少女的伤感。

“母亲……”少女渐渐思想开始混沌，竟昏昏沉沉地倚在柒的肩头，呼吸急促，泪水很快将柒的肩头打湿。

“睡吧。”柒凝视着少女纤长染泪的睫毛，一时竟不忍心将她叫醒。柒只是默默注视着少女，待她的呼吸渐渐平稳、通畅。

柒向来拒人于千里之外，对外人也总是警戒猜疑。可他竟毫无保留地将肩头留给身旁的这位少女，心甘情愿地卸下了所有的防备。至于为何放下戒备，他不解。

是因为少女向自己袒露了她的脆弱吗？还是……柒只觉得自己一直用来包装自己的“生人勿近”的面具顷刻支离破碎，在一种异样的情愫操控下化为齑粉。

这到底是什么？是情感吗？柒百思不得其解，眸中写满茫然。

“情感是弑神的第一大忌。”柒迟疑地自言自语道，又很快否认了那个电光火石间跳出来的想法。“这……应该不算吧……”柒轻飘飘地冒出几字，显然是底气不足，似乎已经知道自己是自欺欺人。

正午的阳光洒在熟睡的少女的脸上，却不灼热，只是在少女湿漉漉的睫毛上晕染出一道柔和的光影。柒的目光停驻在少女的清丽容颜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柒隐隐中感到一股暖流在心间流淌开来，竟想贪婪地祈求上苍让这一刻永远保持下去，直到地老天荒，他甚至觉得，前路不再是漫漫黑夜，而突然亮起一束光，一束微弱却温暖的光。这种近乎不真实的美好，令他沉溺。

少女终究从柒的肩头醒来，眼瞳渐渐明亮。“抱歉，我方才失态了。”少女恢复了她的清冷，似乎先前的一切都只是个错觉。原来，一切美好，终如昙花一现般稍纵即逝。

“无妨。”柒淡淡答道，起身离去，将一时萌生的情愫尽数掐灭，使其如幻象一般，随风而逝。斩断了那些情丝，他又回到了那个阴冷的首席弑神的状态。

少女失神地站在原地，先前的一幕又一幕在眼前浮现，眸中里闪烁着迷茫的光。

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们，总是身陷情中不知情。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