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深渊之井

2053年1月19日 上午十点

“你在弄什么呢？你们不是放假了嘛，新工作没选上不要紧的啦，好好休息休息，电脑上的工作先放放，不陪妈去大姑家？还有啊，你天天不是工作就在家宅着，马上三十岁了什么时候谈恋爱结婚啊。”冯子豪的母亲问他说。

“不要催这个了啊，走亲戚的话，你们去就好了，把我的祝福带给他们就好，真的还有点事情要做。”

“那我和你爸去了哦，你自己在家，注意保暖。”

“没问题的，明天除夕一定好好陪你们。”

二位长辈出了门，反而是冯子豪更利于行动的时间，他已经将程序全部准备就绪，现在的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他打开了手机，用聊天软件给姜鹏发了消息。

“在吗。”

过了一会

“在，什么事情。”

“有时间来玩个游戏吗？”

“怎么想起来找我玩呀。”

“你不是入职脑控战队成功了嘛，挺羡慕你的也想和你多玩玩多交流，对了，我家长又催婚了，还想请教请教你怎么谈对象呢。”

“行，我现在在外面有事，等我一会回来。”

“好。”

再回到沈雨潇这边

他吃着喝着玩着妹子陪着的旅程进行的当然是非常轻松。

“塔布里斯，过了这段出城的是不是会不怎么堵啊。”

“是的。”

车子已经过了最拥堵的路段，前面虽然车流量大，但好在还能开的动。古典乐伴着现代化的城市与车辆，别有一番对比的感觉。

此时秦雅萱的电话响了，打断了这一路的音乐。

“爸爸，你打电话干啥？”

“看了下定位女儿你已经出城了啊，今晚能到家吗？和雨潇玩的怎么样？”

“应该能到，他就在旁边，中午会去他家吃饭呢。”

“那你们现在关系还挺好的嘛。”

“那肯定，到时候我回来看你还是要借他的车呢，不多聊了，尴尬。”秦雅萱把后面的几个字说得特别小声。

秦雅萱的父亲秦弘瑞是上洋市一家大企业的高管，当初听说她女儿将要被选入脑控战队时那是一万个不同意，自己家的千金小姐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执行任务，但他最终还是很开明的知道他女儿对这个很喜欢，在同意书上签下了确认。

又过了两个小时，车子在自动驾驶的帮助下，稳稳的停在了沈雨潇家。

“咚咚咚....”

“欢迎！儿子，妈想你了！”

沈雨潇看到了自己的母亲那激动地样子，很是感动。

“妈，我也很想你。”

“这是，你女朋友？”

“还不是呢，她顺路过来，同事吧，来吃个饭。”

“来来来，欢迎欢迎，阿姨给你拿拖鞋啊，你叫什么名字啊。”沈雨潇的母亲又去问了秦雅萱。

“谢谢，我叫秦雅萱。”

“嗯，赶紧进来吧。”

沈雨潇将行李放好了之后，看见父母和爷爷奶奶都已经为他准备好了饭菜。

“今天可以啊，加上路上也不算特别堵，还是准点赶到了。”

“来来来，多吃点，你看你，比小时候瘦不少了。”

“哪有哪有，不还是挺胖的。”

......

就在他们享用美食的时候，姜鹏吃过饭回到了家。

“我回来了。”

“你回来了啊，我这游戏等着你玩呢。”

冯子豪将自己准备好的深渊井程序发了过去，姜鹏想也没想的点了进去。

“请您带好脑部连接设备。”

姜鹏就像玩其他脑控游戏一样，熟练地戴上了脑部连接设备。

他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完全平坦的世界，一个只有两种颜色的世界，白色的天空和黑色的地面。他想联系冯子豪，结果发现这里根本就没有聊天功能。

“这是啥游戏、出bug了？重启一下吧。”

他找了一圈，发现没有退出按钮。

“完了完了，这不会是....深渊井！现在不是所有操作系统都有深渊井检测功能吗？？？怎么这个没检测出来！！！他不会是，从SFA弄来的这个程序吧。”

他想到这很是害怕，因为他也见过出任务时自己的同事中有人使用过深渊井作为威胁敌人的工具，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在忍受一次深渊井后不为之恐惧的。

姜鹏先是到处高喊求救，但这是他脑子里的想法，现实中的身体他根本无法控制，也无法在现实中真的大喊大叫的呼救。

随后他反应了过来，开始镇定的坐在地上，不停的自我暗示“这一切都是假的”，这是他现在唯一的办法。

就在这时，他脚下的黑色地面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缝，他掉了下去，底下是一把把竖立着的尖刀。

“啊！”

剧痛如撕裂般迅猛，姜鹏疼得昏了过去，主连接自动断开，可程序不会允许他就这样昏迷，本来用作保持连接稳定的副接口被强制启动，他又重新进入了深渊井。

地面还是黑色的，天空还是白色的，这时候两边的地面突然隆起，形成了两堵高墙，两座墙形成了两面包夹之势，向他靠近，此时他抬头，白色的天空只剩一条线，两边就是两堵高墙，并且距离还在渐渐缩小。可以想象一下海啸时候的巨浪场景，只不过，这比那恐怖的多的多。

巨大的压力开始挤压他的身体，尽管那都只是大脑的感觉而已，脑控设备的防止过度传感的程序早已被这深渊井程序里自带的病毒给攻克，所以没有什么能阻挡住那极为痛苦的感觉。

他这样生不如死的被折磨。但是外界没有一个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千刀万剐般的痛苦将由他独自承受。

好在SFA的程序并没有那么“残忍”，联合国人道主义办公室曾经专门谴责过利用深渊井来进行武器化的行为，所以军用级的深渊井，一般设计的折磨，并不会超过真正死亡时的痛苦，也会有自动关闭的设置。

过了五分钟后，就在姜鹏已经彻底崩溃的时候，脑控连接自动断开了。

但正如姜鹏后来所说：“从那之后，我已经死过不止一次了。”

深渊井的巨大痛苦，使他当时直接瘫在了椅子上。但他还是坚强的保持着镇定，他气的发了几十句骂人的话给冯子豪，并直接删了冯子豪的联系方式。

在家等着这结果的冯子豪可是感到满意，他想，可算是让姜鹏体会到了自己的滋味。

姜鹏这里则是想把冯子豪的时期说给自己的领导，但他转念一想，还记得以前有一位前辈就是因为中了深渊井，从此再也不能在一线作战。

“我应该不会得PTSD吧...”

他想了一想刚才的场景，立马冷汗直冒，感觉依然是心如刀绞。

“不要过来！”

他猛地被自己的回忆吓到，眼睛睁开后两眼放空，大声的尖叫引来了他的父亲。

“儿子怎么回事。”

“没什么，刚才在打游戏，输掉了。”

“声音小点，爸在看剧呢。”

“好。”

姜鹏开始犹豫要不要将事情说出去，可是如果说了出去，SFA高层会调整他的职位，要知道，虽然说他不如冯子豪那么将自己的一生目标定为成为一个脑控战士，并尽一切可能达到目标。但他也是从小开始接受这方面的训练，这还一次任务都没出呢，就要被下岗，他心里那也是一万个舍不得。

可如果他在执行任务时，大脑突然PTSD发作，想到了深渊井的痛苦，脑控连接会检测到不稳定，会自动断开的。

他一个人犹豫了好久，但最后还是如那位同事猜的相同，他选择了隐瞒。

“冯子豪，我恨你......早晚我会报仇的。”

冯子豪先是开心了一小会，笑出了声，不过在之后，他意识到了自己是不是做了件非常不正确的事情。

他一条一条的翻看着姜鹏骂他的聊天记录，又看了深渊井程序的实时脑部数据记录，几乎各项恐惧生理指标都接近了人的最高上限。

“我是不是做的有点过分了，可这......”

他是越想越难受，甚至跑到厨房拿起了水果刀。

“我就是个罪人！”

不过他依然软弱了，刀掉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我，对不起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