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朕此来还有事叮嘱，进来多起战事，为安抚沙场将士的心，后宫用度不宜铺张。弘昼满月酒后是除夕，除夕后又有元宵，要办得热闹但不奢靡。惠嫔还没出月，这一应事由皇后与贵妃商量着主持，莫叫她操心太过。”

皇后与世兰应下，皇上又打量着座下众人，徐徐开口道：“年后择个吉日，晋云贵人为云嫔，沅沭一向谦和有礼，便晋为谦嫔吧。”

云惠浅浅笑着，似是意料之中。沅沭原想推脱，可看皇上心意已决，必定要以嘉赏她来笼络季敬，只得同云惠一同福身谢恩。

沅沭回了永和宫，见桌上贺礼已堆了许多，便叫琼章悄悄唤了宝鹊来。

“这些钗钏首饰我用不上，你拿去嘱咐张公公送去陵容家里吧，她母亲如今孤身一人，多点银子使总是好的。”

宝鹊苦了脸道：“谦嫔小主有所不知，自从安大人问斩，小主日日在寻门路往家里送东西，只是……”宝缺原还语气焦急，如今却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话直说便是。”

“张公公说，小主不祥之身，他怕犯了忌讳，不便送小主的东西……内务府总管是贵妃娘娘的远亲，倒不曾看着小主失宠便怠慢下来，可这宫里旁的人……小主寻不到门路便罢了，又平白被那些奴才羞辱。”

沅沭立时带了宝鹊往咸福宫去，不等宫人通传便疾步走到殿中。陵容正欲用膳，见沅沭来了，忙起身厉声责问道：“外头奴才好生惫懒，怎得不通传一声？”

沅沭往桌上看去，见膳食唯有两小碟清炒的豆芽与油菜，饭也又冷又硬，一看便是剩下的。陵容宫中陈设少了大半，衣饰也格外质朴，实在不像贵人该有的规制。“平日里不叫我来你宫中，你便是如此照顾自己的？”

陵容窘迫的低下头去，“还未恭喜你，听宫人议论你即将封嫔了。”

沅沭缓了缓神色，拉了陵容的手坐下，“你莫要受那些人影响，你娘那头的东西我定帮你想法子……只是，从前是我急躁了，瞧你这般不争不抢下去，日子怕也难过啊。”

“我能怎么办，皇上认为我不祥，连来同敬妃娘娘下棋都不愿顺便踏足我这。旁人倒也罢了，我同贵妃娘娘交好人尽皆知，我又杀了宝鹃，皇后的人如何肯轻易放过我？前些日子我发现，宝鹃曾在我饮食中下过慢性毒，幸而处理掉的早，不然如今我怕已形如痴呆……”陵容一手扶着沅沭的手臂，一手以绢帕掩面哭了起来。沅沭也漫上泪光，不知从何安慰起，只得轻轻抚着陵容的背。

“如今，便只有那一条路了。”

世兰在倚梅园中信步闲逛，见腊梅簇簇盛放，心下喜悦，便朝梅林深处走去。方走了几步，便听得一女子祷告之声。

“公来领略，梅花能劝。花长好、愿公更健。便揉春为酒，翦雪作新诗，拚一日、绕花千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