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房的人把花送来时叮嘱,要在临开花的时候洒些水,剪秋,去拿水来。”
诸人便都离了席围在昙花边上。剪秋将六个小盅奉来,头五个交给了皇后,华妃,齐妃,敬嫔和丽嫔,剩一个交于谁,却是不好决断。
“吉贵人身怀龙裔,便给她吧,花开是好意头。”皇后温声笑道。
夏冬春穿过后宫众人走上前来时神色得意非常。六人将水掸在花苞上,站在后面的嫔妃们也凑过来,翘首看着花瓣舒展,金粉化开,一时香气盈满桃花坞。
各宫嫔妃拥塞在昙花周围,一时竟有些拥挤。华妃一直拉着皇后说话,如何也不肯往夏氏身边凑,陵容心中早有戒备,亦是躲得远远的,拿帕子轻轻掩着唇,低着头,余光瞥着夏冬春的方向。远远看着夏冬春回身要走,却重重的摔在了甄嬛脚边,痛苦的捂住肚子面色惨白,甄嬛被眉庄扶住,也是一脸慌乱讶异。众人都乱作一团,皇后忙叫宫人将夏冬春抬到偏殿,又差剪秋去请太医。
华妃与陵容交换了眼色,旋即一同往殿内去了。
偏殿中浓重的血腥气混着女人的香粉味,太医跪了一排,宫人一路小跑着进进出出,俱是神色慌乱,低着头生怕被人发现自己的存在。夏冬春的声音已是呻吟惨叫得哑住了,因着月份不小,可以试着催产,却是凶险非常。
槿汐跑来叫了华妃出去,寻了个角落对她耳语说,单总管触柱自尽了。
“他有家人?”
“父母都在,还有个妹妹。”
“想来是皇后逼他指认本宫,不想被兰常在提前识破了,昨日派人去提点他,他左右为难怕牵连家人,便自尽了事。如今花房已无人可以指认这花上的燕口红是谁指示涂上的,只怕此番甄嬛要受牵连了。”
华妃方要回宫,遥遥看见端妃嗅着那孔雀昙,便走了过去,端妃见她过来,只低了头避着华妃的目光。华妃站到她身边,距离午间宴饮已过去一个多时辰,那些昙花已不处在树荫之下,端妃便在这日头底下看着这待谢的昙花,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你来做什么?”
“桃花坞乱成这样,偏不许我来看看?”
“你觉得有问题?”
“吉贵人纵然是月份大了身子笨重,纵然是午间暑热一时头晕,也不至于被人碰一下就倒,莞常在好好的站在那,纵是吉贵人非要与她碰那么一下,也该知道自己的身子不要逞能。”端妃轻轻抚着心口,转头看向华妃,“金粉已化开,花已凋谢我无从查证,你昨日事先要去过一盆,我只问你是否知情?我知道你不懂香,也用不来这样曲折的手段,可你……是不是明明知道?”
华妃不说话,只是凤眼轻垂。
“稚子无辜,你……”
“夏冬春这一胎保不住,皇后赏的那个红玉珠花根本不在库房的记档里,本宫不是活菩萨,夏冬春愚蠢狂妄胡乱依附是她咎由自取,此事我若是告诉皇上此事就仅仅是花房的过错,如何让皇后的居心付出代价?”端妃听后也默然,许久才开口道:“只是怕要委屈了莞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