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堂堂天帝,我不过是一微末散仙,哪里轮得到我来陪他?”
彦佑抱胸,一贯的漫不经心,毫不正经。
邝露只是用那双澄澈如露的明眸凝视着他,“陛下和你一样,都很孤单,何况鲤儿总是希望你们两个哥哥多陪陪他的。”
虽然一瞬间仿佛被看穿,但绿衣样貌亦是俊美的彦佑,忙往后跨了一大步,嬉皮笑脸。
“别别别,我可不配和天帝陛下相比,再说了,我既没有高高在上,也并不孤独,这天地浩大,我彦佑别的不说,去处极多,朋友更是三界皆有。”
那捧花的仙子只是淡淡道,“去处极多,可归处呢?彦佑君身虽逍遥,心却不定。”
彦佑本还想玩笑过去,却终究被一语中的,收了脸上惯常嬉戏玩笑神色,啧了一声道:
“你这性子和锦觅还真是完全不同,难怪天帝陛下对你如此无情,居然还真叫你下凡历劫去,也不怕你中了暗算,断了升仙之路。”
“多谢。”邝露唇角轻扯,却是道谢。
彦佑烦躁的挠了挠头,“我刚说的可不是什么好话,你又谢我什么?”
邝露盈盈下拜,似一朵湖中被风吹过的莲花:“多谢彦佑君为我担忧,特意前来。”
绿衣的散仙这下还真是一句恶语都吐不出来了,他吃软不吃硬,何况还是这样一位清丽少有的仙子呢?
他啊,自诩风流,却是被情伤得最深,故而面上游戏人间,风流浪荡,实际却是最怕真心实意四字。
“我就是看你刚才那一舞,三界难有,这般风雅佳人落难,我若是不救上一救,岂不显得我郎心似铁,实在不符合我的性子啊。”
彦佑咳了咳嗓子,又摆出了风流公子的风范来,实际却是强撑着场子。
“彦佑君,邝露此去乃是自己心中谋划,并未落难。”
“你逞强什么啊?你父亲带走你,怕是要受责罚,我本就是一个浪荡散仙,何况好歹是陛下义弟,若是强抢与你,没人能说你一个不好。”
绿衣的仙君却是先着急了起来,他可不信对着自己义兄情深似海的邝露会真的这么恰当的感应到情劫,只怕是为情郎谋划才是真的。
“上元仙子,女仙之首,便是您劫走了我只怕后果也不是轻易能承担的,何况既是我的赌局,我的战场,我便不会当逃兵,唯一往无前而已。”
衣袖镶红边的邝露不光容貌姿色出众,内里亦是傲骨豪气皆有,反倒叫向来以无所谓掩饰自己的彦佑自惭了一瞬。
花花公子也有自己的方法掩饰,只见他没趣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嘟囔:
“了不起,上元仙子不愧是女仙之首,天帝第一心腹,这胆气豪识惊人,不,是惊仙。”
邝露便抱着那支花抿唇轻轻笑起来,风拂过花瓣,亦拂过她眉间发梢,人面娇花相映红。
饶是见惯了三界美人的彦佑亦是晃了晃神,然后摇头叹气。
“卿本佳人,奈何一心向龙啊,这世间的佳人怎么不是向龙就是向风的啊?”
邝露自然不计较,彦佑君虽言语有些无忌,却怕是因着昔年情史有感而发。
陛下登基,邝露与他也是几千年的旧相识了,自然知道这位还真没做出过什么浪荡之行来。
昔年钟情水神锦觅之时,也是为其着想居多,并未因此而生出什么嫉妒占有之心。
乃至最后锦觅和旭凤归隐相守,这位也是出过力帮过忙的。
“行吧,那我便好仙做到底,陪你等等该到的那位。”彦佑双手抱胸,立在邝露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