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整夜整夜地查这件事,直到葬礼的前一晚,小花说:
小花是仇家。妈妈下午说要出门买东西,我派了人接她。那些人以为车里是我……
我沉默地将葬礼要穿的衣服收好挂到墙上。然后拉着小花将他赶出了门,站在门口时,我垂着眼对他说:
解安白你骗我。你没有说实话
我好像听见了一声轻微的叹息,我看见小花垂在身侧的手抬起又放了下去。
葬礼那天,天气格外晴好。
我站在墓碑前看着石碑上解姨的黑白照,想起来我真的好久没有见到她了。
人们一拨又一拨地离开了,最后只剩下我和身旁的小花。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上轰隆一声打了闷雷。
我僵硬地转过头开口时声音沙哑:
解安白解雨臣
他抬起头望向我,那双眼里第一次有了我看不懂的情绪。这么多天来,我第一次正视他,原本就清瘦的人此刻更加消瘦了,一张脸上憔悴无比。
那一刻,不知为何我突然感受到了他内心的沉痛,痛得我几乎要掉下眼泪来。
最终我们还是谁都没有开口。
葬礼后的几天我总是恍惚,每次回到家还会觉得解姨在等我。
这一天下了班,我回到解宅时浑浑噩噩的,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解姨的房间去,一如往常推开门,一边叫着解姨。
门外凄凄凉凉,门内冷冷清清。
没有人回应我。
我在房间里坐,直到天黑以后管家将我拉去餐厅吃饭。
小花已经回来了,盛了碗饭慢条斯理地吃着。我沉默着入座,拿起筷子看着一大桌子的菜不知从哪儿下口,
管家端上来一盘新菜,我定睛一看,是豌豆黄。
解姨最擅长做的,就是豌豆黄。
我拿起一块豌豆黄放入口中,柔软甜腻。
顷刻之间,我再也忍不住泪水决堤嚎啕大哭起来,嘴里还含着没有吞下的豌豆黄。
泪眼朦胧间,我看见小花起身往我这儿走过来,微微俯身,默默地将我搂入怀中。
我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温度,听到了他的心跳,闻到了他衣服上清冷的香水味。
解安白解雨臣……我又没有妈妈了……
我哭着说,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
搂着我的手僵了一下,很快又将我抱得更紧。
不知道哭了多久,我闭着肿痛的眼睛,慢慢停下来只剩抽噎。
小花安白,你还有我
那时候,他这么说。
后来过了许久,我们终于都从解姨的去世中走了出来。一天下班,小花晚饭时间还没回家,我独自用餐时,管家在一旁徘徊。
我追问他出了什么事。
管家犹豫着开口:
管家老杨小姐,解夫人那天出门,是为了去给您定生日蛋糕。解当家瞒着您的,就是这个
我愣住了神,生日啊……回想了一下,那日三天后,就是我的生日了,原来……
管家老杨当家的不让说,怕您多想了伤心。我知道您不信当家的说的话,和他赌着气,只是小姐,他是为您好
解安白知道了。下去吧
我摆摆手。
夹了块酸菜鱼放入嘴中,索然无味。
原来他瞒下的是这个。
小花回来时已经快八点了,我一直等在餐厅,估摸着他到家的时间给他下了碗面。
端出来的时候小花正好踏进餐厅。
他看着我愣了愣,对上我的眼睛又立马移开。
小花少吃点夜宵,对胃不好
我把面端过去放到他面前:
解安白按时吃饭,不然对胃不好
他转头看向我。
我冲他笑了笑:
解安白谢谢你
小花一下懂了我的意思,莞尔一笑,将手中的外套挂到椅背上坐下。
小花加个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