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走在大马路上，程唯松始终冷着脸，仿佛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让他感觉又回到了瑜城时候，心里冰冷冷的。

  他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看着人来人往的人潮，有学生，有老人，有小孩，他们都有自己归属的地方，而自己，不属于这个城市，他总是与人群格格不入。

  林昱以为程唯松回了宿舍，等他跑回宿舍用钥匙打开门时房间里空空如也。

  一颗因为运动而躁动起来的心脏慢慢静下来。

  林昱不知道他能去哪，而且自己连他的教室方式都没有一个，想要找到他如同大海捞针。

  突然灵光一闪。

  他立马用手机打电话给陈辉。

  “昱哥，啥事啊”电话那头的传来了噪音和咀嚼声，应该还在饭店。

  “你给程唯松发微信，问他在哪”

  陈辉不明所以但是也点开微信，发了一条消息，结果没有发出去，弹出“你已不是他好友”的消息。

“卧槽，我被删了”

  林昱皱眉，脸上的红晕因为这句话一下子褪下。

  他挂掉电话，抓了抓头发。

  烦，很烦。

  林昱不知道自己就没有看着他一小会就出事了。

  他点开学校贴吧，点开之前看过的帖子，是一个新号发的帖子，上面没有说什么，只发布了几张偷拍的照片，上面的主人公正是程唯松，因为偷拍的，照片模糊，但即使模糊也遮不住程唯松张扬的外貌。

  他点开评论，下面的评论并不好听。

  “不是吧，程唯松他爸居然是程野，我还挺喜欢他的，现在我yue了”

  “救命，学校怎么收这种品行不端的人啊”

  “呵呵，这就是你们女生喜欢的人，吐了”

  “我寻思长的这么丑还有人喜欢，白的更鬼一样，去死吧你”

  “楼上，能不能不要攻击别人外貌很不礼貌”

  “不是吧现在还有人维护这个垃圾啊”

  “程唯松做了什么事情？能不能不要把程野做的事情和他相提并论啊”

  ……

  林昱没有再翻看下面的评论，肯定也是骂人的。

  妈的。

  林昱看着这些肮脏的字眼恶心极了，漆黑的眼眸里充满的厌气。

  握紧拳头，指甲狠狠地掐进手心里，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还在继续加力。

  ……

  程唯松累了，找了家便利店，点了份关东煮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着。

  明明一切都已经好起来了。

  都好起来了，为什么又回到了原点。

  即使程唯松内心再强大再若无其事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小孩。

  渐渐的窗前飘落了几滴雨，没过多久便成了倾盆大雨，路上行走的行人都跑起来，寻找地方躲雨。

  正看着窗外从屋顶上掉落下来的雨滴时，身旁坐下了一个人。

  “好巧，又碰见了”

  身旁响起熟悉的声音。

  程唯松转过头，身旁正坐着之前在烧烤店有过一面之缘的施阅。

  施阅手里提着印有便利店标志的购物袋，似乎因为这场雨阻挡了他的去路才来和自己闲聊。

  施阅见他脸色不好不似之前见的雪白反而是惨白惨白没有气色。

  他起身离开，回来时手里拿着一杯热咖啡，施阅把手中的热咖啡推到程唯松手边。

  “喝杯热咖啡吧就当我跟你交个朋友”说罢，他从购物袋里拿出雨伞。

  施阅在出门前便看了天气预报会下雨已经准备好雨伞了，买完东西后刚好碰见程唯松，便过去闲聊几句，见他面色惨白，便不准备打扰他。

  刚走到便利店门口兜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把手中的雨伞放下接电话。

  “喂，帮个忙”电话那头传来林昱烦躁的声音，声音哑哑的。

“你说”

  “把贴吧里关于程唯松的帖子全部删了，到时候请你吃饭”

  “行，吃饭就不必了，对了，我刚刚在便利店遇见了你同桌，他现在好像不怎么好”

  林昱正准备挂电话的手停住，听到这话，他立马从床上站起身来。

  “哪个便利店”声音里是掩盖不住的着急。

  “我给你发定位”说完后施阅把电话挂断，直接把地址发给林昱，发完后又回头望了眼坐在窗前的程唯松，然后抬手撑起雨伞抬脚离开。

  不知在窗前做了多久，收拾好桌子准备离开时，只见窗外跑过一个让他熟悉的灰色身影。

  没等他离开，灰色身影直接从外面跑进来，漆黑的眼眸在店里寻找了一群才发现坐在角落的程唯松，他没有管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和衣服，迈着两天修长的腿往程唯松的角落方向走过去。

  抬头见林昱湿淋淋的站在自己面前，脸色不比自己好到哪去，平日里红润的唇现在变得惨白没有血色，漆黑的眼眸紧紧的盯着程唯松，眼睛都不眨一下仿佛下一秒他就会消失一般。

  像一只在外淋雨等主人回家的小狗一般。

  见林昱这样程唯松把准备好的话咽了回去，他不说话林昱也不说话就这样彼此盯着对方，三秒后程唯松先败下阵，越过林昱往货架处走，林昱也一言不发的紧紧跟在他后面，像小狗。

  程唯松走到货架前，拿起货架上的毛巾，然后把手中的毛巾轻轻的搭在林昱湿淋淋的头顶。

  林昱不动，就让毛巾搭在自己头上，狗狗眼看着他，仿佛在用眼神告诉程唯松“我要你帮我擦”

  程唯松想都不用想林昱冒着大雨跑来这里是为了自己，现在自己害别人淋了雨还不负责万一明日感冒生病了自己可就成了罪人。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妥协了，抬手拿起毛巾在林昱头上轻轻的揉搓。

  因为林昱比程唯松要高了半个头，林昱垂下头好让程唯松轻松一点。

  等程唯松用手轻轻的rua了他头发一把没有之前那么湿了后，拿着毛巾又拿了一把雨伞去收银台付钱。

  期间林昱就乖乖跟在程唯松身后不开口，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付完钱后，程唯松撑起雨伞走到门外，回头看着站在门口的林昱，虽然脸色冷淡，但是比之前在饭店好多了。

  林昱看懂了他的意思后匆忙的跑到雨伞下，生怕后一秒程唯松就后悔了。

  林昱自然的抬手从程唯松手里拿过雨伞举在头顶。

程唯松没有说什么，沉默的继续往前走。

阳江一中的晚自习都是自愿上，现在当误了这么久早就开始晚自习了，天也已经昏暗起来，街上的路灯也打开了，虽然路灯打开，但是还是昏暗。

雨滴打在雨伞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不大不小。

等到了学校门口，校门口的保安大叔伸出头看到是程唯松时，一脸皱巴巴的看着他，程唯松解释了好一翻后保安大叔才勉强放他们进来还提醒他们下次不能这么晚回来了。

到了宿舍后，程唯松把打湿的雨伞放在阳台，转过身只见林昱直直站在自己身后盯着自己。

“去洗个澡吧”这是他们见面后的第一句话。

“那你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吗”开口是低沉沙哑的声音，与平时林昱的声音有很大的不同。

程唯松没有回答，他避开林昱看过来的炙热的眼神，仿佛要把自己看穿。

林昱见程唯松没有回答自己脸上好不容易恢复的血色一下子消失。

“程唯松”

“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把事情瞒着，有事可以说出来”

听到这话，程唯松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他勾起一个讥笑，漂亮的桃花眼看着他那双漆黑的眼眸，眼里满是讥笑。

“告诉你？你是谁？”

听到这话林昱心从来没有这么痛过，痛极了。

没等林昱开口，程唯松又说∶“林昱，我们不熟，我的事情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能不能不要老是自作多情觉得我把你当朋友啊”

说着，程唯松用手把额头前遮住眼睛的碎发抹了上去，露出漆黑的眼睛，冷淡的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林昱，你和他们一样……”

林昱听不下去了，他不想再从程唯松口中听到让自己心寒的声音，他没等程唯松说完直接冲进卫生间，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仿佛这样就可以阻止程唯松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