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危城（5）

“十五里，一个小散步，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低调一些的好。”苏夏心中一边暗想，一边压制着自己的脚步，向城外奔去。

北京城高大的城墙就在眼前了，虽然最近李自成的军队势如破竹般地杀了过来，但是城墙上却不见分毫紧张的气氛。

城墙上只有非常稀疏的点点灯火，前一阵子的鼠疫，不仅使京城的平民遭了殃，同样也使得军队大规模减员，现如今，昔日号称驻军数十万的京城大营，实际上只剩下不足五万伤弱残兵了。

苏夏没有遇到任何盘查，很轻松地便来到了城墙的脚下，正当她沿着阶梯登上城墙，想从一段没有火光照明的地方穿过时，一阵叫喊与斥骂之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苏夏敏捷地把身子一侧，闪到了一片阴影之中，机警地向那边观察了起来。

原来，在不远的地方，有一位明军的军官正在挥动着手中的马鞭，抽打着几个躺倒在地上的守城兵士，一边抽打，一边不停地咒骂着。

“你们几个家伙！不想活了是不是？！居然在值勤的时候睡觉，现在闯贼在外面闹的正凶，要不是碰到摸城的上来，你们的脑袋还要不要了？！”

几名身体虚弱的士兵，一边手臂护住自己的脑袋，一边辩解道：

“这么长的城墙，就我们这点儿人！一个人得守好几个垛口，换成是你，你守得过来吗？”

“要粮没粮，要饷没饷，肚子都填不饱，想要我们守城，我们也得有力气站起来啊？！”

“混帐东西，哪来的那么多说道！快起来！千总大人已经去筹措军粮了！明天说不定就有回信，快起来，别让闯贼和后金的探子混进来！别说你们，现在就连万岁爷身边的锦衣卫和太监都上来守城了，大家精神点儿……”

军官口气缓和了一些，连哄事劝地折腾了半天，总算是把几个士兵拉了起来，没成想刚一转身，几位士兵又倒了下去。

苏夏躲在阴影之中，把这一切看得真真切切，她很想去把自己四处搜罗来的粮食拿出来分给他们，但是最近的这些日子里，这样的事情，还有比这更凄惨的事情，苏夏已经见得太多了，她已经麻木了。

无奈摇了摇头之后，苏夏确定了那个坐标的方位之后，迅速地钻出阴影，纵身跳下了城墙，向着那个方向飞快地奔了过去。

显示屏上有几个光点聚在一起，其中有两个显示为红色，那是刚刚穿越过来的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强烈的电磁信号的反应。

“不好，为什么那两个人被围在了中间？难道被人发现了吗？！”

苏夏心中一紧，抬头看时，发现座标点就在前面一片树林的另一边，急忙停下了脚步，潜入树林之中，稍无声息地向着坐标点摸了过去。

当苏夏到达树林的边缘之时，一阵对话之声传进了她的耳朵，她急忙躲到了一棵大树的后面，开始向外观察。

此时天空没有云彩，借着清冷的月光，可以清晰地看到（苏夏接受过三级体能强化和改造，即使是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中，也可以凭借环境的温差进行观察与分辨）外面一共有七个人：三个人手持钢刀，另外四个人（被分成了两组）被反绑着双手，跪在他们面前的泥地上。

这三个人中，一个是首领模样人正在对面前跪着的几个人厉声喝问：

“老实交待，你们一共来了多少同伙？”

龙套甲：“没有，就我们两个。”

但是拿刀人的首领显然不信，继续问道：“没有？别小看了我们锦衣卫的手段，还有这两个人，是不是你们的同伴？”

龙套乙扭头看了看跪在自己旁边的另外两个人，然后说道：“不是，我们大清国没有打扮成这种模样的人。”

注： 1616年(万历四十四年)，努尔哈赤建立大金政权，虽然正式称呼是大金，但是为了刻意显示与"前金"金朝的相承，故而建国时满语直接就是amaga aisin gurun(后金国)。。1636年(崇祯九年)，皇太极改国号为"大清"， "大金"国号便停止使用了。

首领蹲下身来，把跪在另一边的两个人仔细地端详了一下，说道：“说，你们两个女人，打扮成这个模样，大半夜的跑出来干嘛？！”

经他这么一问，苏夏这才注意到，跪在另一边的两个都是女的，虽然都穿着明朝女性常见的服饰，但款式却又有些似是而非。

这两个人虽然跪在地上，但是仍然可以看得出来，其中一个身材稍高，另外一个要娇弱瘦小一些，苏夏看了看仪器上的显示，心中不禁生出了一丝疑惑。

“从仪器的辐射信号上来看，那两个应该就是穿越过来的两个家伙，可是，既然能够穿越过来，为什么会被明朝人抓住呢？如果是和我一样被派遣过来的特工，实力应该不会这么不堪吧？难道……”

想到这里，苏夏便又向前凑近了一些，仔细地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