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薪尝胆

小江看了看身边曾和父亲一起征服大海的人，此刻因自己被关在了这狭窄空间，一时间，心痛、自责、愧疚、不甘、无力等多种感觉席卷而来。小江知道难有翻身余地，将自己的身世和盘托出。肖江是一个孤儿，从小孤苦伶仃，受尽了白眼，长大后在海上讨生活，凭借一身胆识，他积累了不少财富，虽然出手凶狠，但对待手下十分大方，不过几年时间，就收揽了一众兄弟。他行事凶狠，做事果断，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抢杀不留活口，抢劫从无败绩。因他是海上霸主，又叫肖江，人送外号“肖江霸”。在小江年幼时，肖江霸就将他送出海，许是怕他被仇人追杀，许是不希望他和海盗有牵扯，肖江霸一次也没去看过他，有一天肖江霸突然出现，让手下护送小江远走，小江虽然年纪不大，但也预料到父亲可能出事了，无奈当时年少，就算留下来也帮不了父亲什么，可能还会成为父亲的负担，成为别人拿捏父亲的棋子，懂事的小江没有哭闹，乖乖的听从父亲的安排，只是在离别时对父亲说，“一定要来接我！”父亲朝他重重的点了点头。后面发生的时候河梁等人都知道了，肖江霸被兄弟出卖，逐出了自己一手建立的帮派，瓜分了财富，而后他的行踪也被透露给了官兵，逃亡途中被就地正法，为了表明朝廷剿灭海盗的决心，他的头颅被悬挂在码头上，暴晒三个月，每日接受百姓的唾弃、抽打。小江躲在人群里，去看过父亲一次，那时他的头已风干变形，辨不出模样，上面沾满了臭鸡蛋、白菜叶子，小江的心痛得无以复加，想要将父亲的头偷走好生埋葬也未能如愿，码头处有士兵日夜看守，小江找不到下手的机会，这也成为他终身的遗憾。后来辗转之下，小江来到贺府，因贺府水运发达，小江想着以后没准可以借助贺府的水运之力，重振父亲的基业，前段时间父亲的旧部与小江取得联系，小江思虑再三，想出了这个办法，那就是随河梁出游，再通过挟持他拿到贺家水运的指挥权，在海上称霸。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小江此遭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把自己留这儿了，跟随父亲多年的下属，也因为此次自己的贸然行动被一网打尽，看来给父亲复仇是无望了。

小江说完了自己的故事，顿了顿，看着河梁说：“我知道此举不义，若我说未曾想过害你性命，你肯定也不会相信，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只希望你能留我那些下属了一条性命，要打要骂都行，放他们一条生路，不要杀了他们”

河梁没有说话，和茾走上前去，“你是说此次是你的第一次行动？”

小江点了点头。

“你可知老掌柜已经死在了你手下的刀下？”

小江一脸震惊，“老掌柜死了？”

和茾继续靠近他，“你可知为了逼问出河梁的下落，他们还杀了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的父亲？”

小江更加惊恐了，“我没有，没有让他们杀人！”小江确实未曾有过害人之心，他就是年幼失去的父亲，怎么忍心让别的孩子也经历这种痛苦呢。

很明显和茾并不打算放过他，“你可知道就在制服你们之后，那位失去了丈夫的女子，带着她的孩子投了海！”

小江重重的跌坐在地，他只是想快点重整旗鼓，拿回父亲的东西，未曾想过害人，也未曾想过会有人因他而亡！

谢余涵看着小江，冷冷地说道：“你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如果将他们放了，你让那些刀下之魂如何安息？”

小江顿时羞愤得说不出话来，末了，小江淡淡的说，“如果我的死能偿还他们的罪孽，我愿意以死谢罪”

河梁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变成盗匪，又听说了他不为人知的故事，一时百感交集，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处理，将他送交官府，还是放了？

和茾一字一顿的说：“对你你的处置，朝廷自有论断，并不是你想替罪就可以替罪，想替死就能替死，况且即便你以死负罪也无法让因你而亡的人死而复生，没了父亲的那个孩子永远都无法再看到他的父亲！”

说罢，和茾转身离开，河梁叹了口气和谢余涵紧随其后，剩下小江坐在原地，蜷缩在角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