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异域舞娘

那名女妖突然发力，攻击一次比一次猛烈，速度快的肉眼难以捕捉。即便是长鞭这样相对笨重点的武器，也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发挥。

白的视线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金色的瞳孔注视着女妖挥舞的手臂，预判她下一次的出招。虽然能够预判到女妖下一次的出招，但是想要分毫不损地躲开属实有点困难。就连白都被打中了几下，更别提蓝铠了。

蓝铠力气很大，但是速度不够快，眼神也不够尖，被打中了好几下。

“蓝铠离开战场！墨启麟辅助我！”白下达了一道命令。“保护好自己！”

“好！”蓝铠刚想脱离战场，但是女妖很明显没想着放过他。

女妖挥舞长鞭困住了蓝铠。

“想走，问过我了吗？”女妖居高临下地看着蓝铠。

蓝铠发现，女妖的眼神并不想其他的怨魂一样，充斥着憎恨、妒忌，更多的是不甘心。蓝铠想：她为什么会不甘心？到底是什么使得她这么不甘？

仅仅是三秒的时间，女妖便将他甩起，重重的摔在地上，摔得他头晕眼花的。

“额啊！”蓝铠感觉自己的肋骨好像断了几根。龙族的骨骼坚硬，但是幼崽毕竟是幼崽，经不起这样的摔打，一次又一次，一下又一下，把他摔晕了过去。

“阿铠！”白怒吼着，“你这臭婆娘，我今天要让你血债血偿！”

白彻底发怒了，他金色的眼眸骤然变了色，变成了嗜血的红色，并且露出了白虎的耳朵和尾巴，从掌心延至胳膊，布满了黑色的花纹，如同烈火一般的形状。

“臭婆娘……我以为你毁了老子的车已经够欠了，没想到你这臭婆娘还可以更欠！”白挥舞着手中的鞭子，朝着女妖挥过去。鞭子上不再是紫色的闪电，而是充斥着黑色的黑雾。

“臭小子你说什么！”

“老子说你欠！”

女妖十分不满白对她的莽撞，她挥起手中的长鞭朝着白打过去。

变身后的白速度快的惊人，女妖的攻击他都可以躲开，虽说速度是提升了，但是想要对女妖产生实质性的打击还是非常困难的。

墨启麟简直无从下手。

白抓准时机，给女妖来了一拳。

但是女妖身边黑雾缭绕，白很快便被这煞气击退。

蓝铠咳嗽了几声，努力的睁开眼睛。

蓝铠想说话，但是碍于伤势他根本就开不了口。

墨启麟注意到了蓝铠，他跑过去询问蓝铠有什么事。

蓝铠费劲的开了口，说话很小声：“不甘，女妖不甘，不是怨恨……”

墨启麟心里清楚，青龙一族作为上古神兽，对于妖怪们的情绪察觉是十分敏锐的，如果蓝铠说女妖不甘，那么女妖就是不甘。

“白！”小队耳麦里传来了墨启麟的声音，“蓝铠说女妖不甘心，不是怨恨！”

虽然说有了个突破口，但是没有人能知道女妖不甘心的究竟是什么。

“你到底在不甘心什么！”白朝着女妖怒吼，“你不甘心！所以你就堕入魔道？！”

“你懂什么！”女妖似乎是被白戳中了伤口，她颤抖着说，“你们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懂凭什么来指责我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不甘心就说出来啊！谁没有不甘心的时候！”

“唰”的一声，白感觉自己好像进入到了另外一个空间———这是女妖的精神镜像。

吵杂的集市上，一名女子带着纱巾包裹住了自己的脸。即便看不真切，但是从那名女子的衣着打扮来看，她就是拿名堕入魔道的女妖无疑。

女子走路的姿势十分优雅，米黄色的头纱、抹胸衣、短裙和高跟鞋衬的她的皮肤十分的白。

真的是一位来自异域的舞娘啊……

白在心里暗自感叹。

“这个女人，”白的身后传来方才那名女妖的声音，“这个女人，她美么？”

白转过身，看见了女妖站在他的身后，直直的盯着他，看得他略有些发怵，那眼神就像死人一样。

“如果我说美，你会不会像小说里的女鬼一样张开血盆大口吃掉我？”白调侃道。

女妖貌似有些无语白那清奇的脑回路。

“你知道那名女子是谁吗？”女妖问他。

或许换做是正常人，谁都无法联想面前这个衣着残破不堪、形象狼狈的女妖，跟这名拥有异域风情的女子有任何的联系。

但是白看出来了，即便女妖的容貌一再变化，但是他所坠入的精神镜像，一定是女妖的，所以那名女子，很有可能就是解开女妖心结的突破口。

从古至今，多多少少的妖魔鬼怪全都是由内心的执念于心结的影响所产生的，因此白觉得这名女妖也绝不例外，那么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呢？究竟是何原因导致她性情大变的？

“是你么？”白问。

“呵呵…….”女妖扯出一丝强笑，但这笑容却慎得慌，“算是，也不算是。”

“噢？”白这下来了兴致，“那么她到底是谁呢？”

“你想听听我的故事么？”女妖问他。

白感觉女妖应该不会害自己，于是他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我本是一名来自异国的舞娘……”女妖开始慢慢道起了她的过去。

女妖说，她原本的名字叫做嘉纱，本是一名平平无奇的舞姬，但是自从她来到了这片贫瘠的土地后，一切都变了样。

这片土地上贫富不均，差距很大，有钱的人高高在上，没钱的人只配做他们的玩物。

她希望她的舞蹈可以为平民们带来欢乐。

生活贫困的人们欢迎她的到来，为他们灰暗的生活增添了一份光彩。嘉纱说，那里的人们将她当作了女神，虽然嘉纱感觉这很荒唐，但她是打心底里喜欢这些朴质的平民的，因此她也并不反感这些无知的平民。

直到有一天，国王来到了那个贫瘠的小镇。

国王爱上了她。

嘉纱说，国王很老，也很丑，除了金钱和财富，以及那至高无上的权力，几乎不再有任何优点。并且嘉纱经常听平民们说，老国王已经年过花甲了，但是仍然死性不改，一个月顶峰的时候甚至可以换掉十几个女人。

嘉纱十分讨厌老国王。

但是老国王看上了她曼妙的身姿、舞姿，他想欣赏她纤细修长的腰身是如何摇摆的。

老国王的话很露骨，这引起了嘉纱的极大的不满，她认为她受到了侵犯。

嘉纱极力让自己跟这个油腻的老国王保持距离。

但是老国王说，如果嘉纱不随他，他就杀光那些平民。

嘉纱认为这实在是太疯狂了，但是为了平民们，嘉纱选择了顺从。

跟着老国王走了以后，嘉纱的生活得到了改善，不再是以前的小茅屋，化妆品也精致了很多，但是她每天必须穿上极为暴露的衣服，为老国王跳舞，承受着老国王的欢愉。

有的时候嘉纱实在是不能明白年过花甲的老东西哪来这么大的精力。

但是，又有谁会在乎呢？过好日子不就足够了吗？

但是嘉纱向往自由。

她挣脱了老国王的束缚，离开了宫殿。她热爱跳舞，但不是为这种人而舞动。

她回到了那个贫瘠的小镇，她要走了，她希望她在这里的最后一支舞蹈可以为人们带来欢乐。

但很显然，人们并不领情。他们不希望老国王会来找他们的麻烦。

嘉纱可以理解他们，于是她就在那里住了一个晚上。

但是不知道是谁偷偷报告给老国王，说嘉纱在那个小镇里，老国王亲自带人把她押了回去。

嘉纱一次又一次的逃跑，一次又一次的被抓回去，她不甘心，可是无能为力，老国王不知从哪弄来的法术，顷刻间变回了年轻貌美的模样。

国王捏着嘉纱的下巴，问他：“宝贝儿，为什么要跑呢？”

嘉纱冷声道，“放开我你这个人渣！”

国王不怒不恼，只是一直关着嘉纱。

不知过了多久，嘉纱自杀了。

嘉纱并不是那种内心不坚强的人，只是她听到国王亲口说，她远在家乡的亲人，全都死了，因为她的不顺从。

嘉纱不怨也不恨，她只是不甘心而已，她不甘心自己为什么要低人一等，不甘心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因此她自杀了，灵魂也堕入魔道。

白听着，猩红的眸子里闪过某种情绪，说不准是什么，反正绝不是八卦或者开心。

一位普普通通的异域舞娘，被玷污了身子不说，家人甚至死完了自己也不知道。

嘉纱感觉自己很可悲。

“所以你不甘？”白问。

“也许我已经放下了，但是这妖气可没打算放过我。”

“妖气一旦附身，便难以去除。”白说。

“所以请你杀了我吧，我想，我唯一的不甘只是这个故事没人知晓罢了。”嘉纱笑着说。

“你可以尝试着别的办法去除妖气……”

“不用了，”白的话还没说完，嘉纱便打断了他，“我活了这么久了，也睡了这么久了，我想，我该离开了…..我犯下了种种罪行，早已不是普通的一句道歉就可以解决的了……所以请你，杀了我吧……”

白启唇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都没说。

猛然的，白的手刺穿了嘉纱的胸膛。

嘉纱闭上眼，温和的笑着，仿佛即将遭受死亡的审判的人并不是她……

恍然间，白看到了真正的嘉纱，那个舞姿曼妙，温柔美丽，迷人又大方，自信且乐观的嘉纱。

嘉纱，真的是一名迷人美丽的动人心弦的异域舞娘呢……

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