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哇——哇——”程潇怀里抱着一个小婴儿，此时还下着大雨，程潇身上的衣服全拿来裹住怀里的婴儿。“别哭了，马上就到了！”程潇很着急，看着路的前边那扇铁大门，她的心提了起来。“院长！院长！”程潇在门外喊着，任凭雨水淋湿她的一切。随后一位老妇人撑着伞，走了出来。看清楚门外的人，老妇人着急地把程潇带了进去：“潇儿，怎么连伞都不打？”

“院长，这个孩子……”程潇剥开那一层层衣服，露出里面那娇小的婴儿。即使外边的衣服湿透，但小婴儿却完全没有被淋湿。“这孩子是刚出生的吧？他的妈妈呢？”程潇只觉得眼皮开始打架，脑子里一片嗡嗡声，面对着院长的询问，她居然答不上来。“潇儿？潇儿？你怎么了……”

程潇意识陷入昏迷，耳边又想起了孟美岐的话：“医生说了，你这次可真的是落下病根了！”吴宣仪在一旁劝着：“好了美岐，别生气了。”“孩子呢？”程潇只记得自己当时问了这个，孟美岐气的半死：“孩子好得很，院长收了。”那就好，程潇想起那个小团子可以好好长大，不受父母身世影响，心里升起了满足。

画面一转，王一博的话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如果那个孩子出现在大众面前，会怎么样？”随后黄明昊出现在她的视线里，还有的是黄明昊身后那片黑暗里，小孩的衣物。黄明昊只是淡淡地说着：“这个孩子，他不能留在这。”

“不要！”程潇惊醒，眼角滑落了泪水。程潇的这一叫喊，惊动了在门外的孟美岐：“潇潇！你醒了？”“美岐……”程潇坐起了身，她知道她回了酒馆，这是她的房间。孟美岐进来，看着哭泣的程潇，也只能默默抱住程潇：“别哭了，这是那个孩子的命。”“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做？明明这个孩子是无辜的……”程潇还记得昨晚的事，记忆十分深刻。

程潇还不相信黄明昊的话，只是捂着嘴，摇着头：“不会的，什么孩子……”“程潇姐，你知道的，段夫人和潼灵灵大哥的那个孩子。”黄明昊抿了抿唇。“你告诉我为什么他不能留？”程潇眼角开始湿润，“只要他不出现在这，不就可以了吗？”“可是他已经被潼灵灵找到了，不是吗？程潇。”冰冷而又熟悉的声音在程潇背后响起，程潇眼底闪过一丝怒火，随即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上膛，转身枪口指向身后的人：“那又怎么样？”

黄明昊着急想要夺走程潇手中的枪，全被王一博止住了。王一博只是平静地看着她：“看来你是真的能为了这些事，连自己性命都不顾。”“总比你们这些随便结束别人生命的人好多了。”程潇的手指颤抖着，她很想扣下扳机，但心里有股力量在阻扰着她。

她想起那年段夫人摸着孕肚，满脸慈祥地跟她说：“程小姐，你说这个孩子生下来，会不会长得像爸爸？”潼灵灵的大哥，潼念阳，那会已经被皇室征去军队，目前已经下落不明。如果他在段家提出联姻之前回来，这段夫人就不会是段夫人了，而是潼夫人了。“夫人，我倒是希望宝宝长得像您呢。”程潇看着段夫人，想起了她的妈妈。

程潇的手在颤抖，但枪口不变的方向依旧是指着王一博。王一博难得没有恼火：“程潇，你的仁慈会害了你。”“他明明只是个无辜的小孩，难道就因为他的父母，他就不能拥有活着的权利吗？”程潇呐喊着，“我不管你们这些家族有什么纠葛，我只知道这个孩子他需要活着！”“程潇！你清醒点好吗？”王一博也终于起了一丝怒火，“这件事公布出来，你会怎么样？你有想过吗？”

“那跟这孩子有什么关系！”“砰——”程潇愣住了，枪声很响亮，可是她很清晰知道，她并没有开枪。程潇看着王一博，看着他的左手臂上那深红色的痕迹，液体顺着他的手臂滴落下来，而王一博似乎感觉不到一丝疼痛，抬眼看向小巷围墙上一团黑影。黄明昊反应迅速，瞬间攀上了围墙，在那团黑影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将他揪了下来：是一个陌生人，大概是被人雇佣的。

程潇拿枪的手瞬间失去了力气，枪从她手上脱落。王一博却不在意自己的伤口，直径走向男人面前：“说吧，你主子是谁？”手臂上的鲜血配上王一博那冷冽的目光，此时的王一博就像死神一般，随时夺走你的性命。程潇崩溃地跑开，她在哭，但并不知道是在为什么而哭。她奔跑在大街上，来往的人都纷纷给她让道。

直到她跑累了，双腿乏力瘫在地上，她再也克制不住，哭了起来。到最后，她失魂落魄地走回了酒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睁眼闭眼都是那孩子的样貌以及王一博那受伤后隐忍的面孔，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这个梦很累。

“嘶——”王一博被手臂上撕裂般的疼痛弄醒，他睁眼发觉房间布置不太对劲，随后便知道，他这是被人带回本家了。而这里，就是他在王家宅子的房间。王一博艰难地坐了起来，那人的枪可是正好打中他的上臂，疼痛从伤口延伸到肩膀以上，小臂以下，就连手指动一下都仿佛能牵动伤口一般。

“醒了？”一个略带苍老的声音响起，王一博这才注意到在房间那头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王一博强忍着疼痛，准备下床时，男人又说：“有伤就不用下来了，床上呆着。”王一博果真不下床了，只是靠在枕头上，问：“让我回来干什么？” 这个男人正是王家家主，王一博的父亲。

“明知故问。”王父不屑地哼了一声，“解除婚约这种事，为什么擅自做主？”“我要是回来问你们，我还能解除吗？”王一博无所谓地笑了笑，“还不如我一个人决定。”“你！”王父瞪着王一博，随后他又想起了什么，语气又转为平和：“那个叫程潇的女孩……”“你要干什么？”王一博听到了程潇的名字，瞬间抬头看着王父。“你是不是对人家上心了？”王父看着自家儿子这番反应，也是暗自吃惊：像世家子弟多多少少都会找几个小姑娘过过瘾，对于王一博，他也是秉着这样的思想放任他。不过自从听说王一博身边来了一个叫程潇的姑娘后就没再四处放荡的事后，王父便觉得，王一博对程潇上心了。

王一博抬起右手盖在自己的眼眸上，似乎很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王父看着这番表现的王一博，难得没有动怒，因为他知道王一博会掌握好分寸：“我不管你跟那个程潇关系怎么样，你是玩一下过过瘾好，还是真的对她动情也好，你的这些儿女情长最好不要影响到别的事。”“我不会的，我跟她，还没到这程度。”王一博知道王父所指，毕竟还是有很多人馋着家主这个位置。

“至于你和潼家的那个婚约……”该来的也还是会来的，王父带着微怒：“长老那边给我来信，说不希望解除。”“所以呢？”王一博将手放下，双眸平静似水，“他们是他们，我是我。现在的王家里，他们还可以左右我吗？”“一博……”王父皱了皱眉，毕竟这关系到两家利益，虽然王家并不会有什么损失，“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王一博沉默了很久，却始终没有回答。

王一博虽然是他的亲生儿子，但父子俩从来没有进行过感情上的交流，他对这个儿子，并不了解。王父只能叹了口气：“你最好能拿出让他们闭嘴的证据，他们能将你捧到上来，也能用尽心机把你拉下来。”王一博不屑地笑了笑：“拉我下来？”说完他从床上下来，看着这间已经有一段时间未曾居住过的房间，王一博眼里冒出了杀意：“王家也是时候清理一下门户了，那些吃里扒外的老头们，可以下位了。”

见王一博清楚自己的目标，王父也不再多问。等到王一博从衣帽间里换好衣服出来，他还是问了句：“一博，程潇是不是卖过你的商队情报？”王一博愣住了，他也并没有想过王父会是问这个问题。见王一博愣神，王父心里更加肯定一个答案，面色严肃：“你要知道，她这样做会给你带来……”“我明白，我会有分寸的。”王一博直接驳回了王父的话，“而且，她比你想象的，要干净很多。”

那天以后，程潇病了一场。程潇的身子本来就因为几年前的淋雨落下了病根，体质偏弱，再加上心神受到打击，她一下子吃不消。好在毕雯珺第一时间找来了医生，也算是稳住了程潇的身体。

不过，程潇算是顺利回到了王都。她也并不知道王一博去了哪里，接下来这几天的拍卖会他都没有来出席，在程潇印象中，这是第一次真正地失去了王一博所有消息。她的心里突然出现了一种失落感，一种遗失掉世界的失重感，王一博可还是受着伤的……

“潇潇，你醒了吗？”门外是孟美岐的声音，每天都是她来给程潇送药。“进来吧。”程潇的声音带着点沙哑，这是病后的征象。孟美岐手里端着一碗汤，并不是药。程潇吃惊地看着孟美岐：“我的药吃完了？”“给你你会吃完吗？”孟美岐强忍着吐槽的冲动，“每次都是吃一两口就推开了，谁都拗不过你。”程潇总觉得自己哪里变得怪怪的，但她却找不出来。

“潇潇，今晚在拍卖场里有酒会，去吗？”孟美岐知道程潇一定会去的，却还要问。“去。”程潇把碗里的汤喝完，精神也好多了。现在王都封城，交易生意比较少，程潇每晚待在酒馆里，也是无聊透了。

“听宣仪说今晚潼灵灵也会去，你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