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对,我昏过去之前,好像见到了皇上。”
嘉贵嫔喃喃自语,扶着额头,好像还很有些虚弱的样子,看着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绣橘也附和她,“是啊,奴婢去颐宁宫原是想向太后娘娘求情的,没想到就碰见皇上了。”
“原来……娘娘在太液池畔遇见的人,就是皇上啊。”
“皇上封了我做贵嫔么?这,这如何使得?”
贾琰倚在床边,眼睫微垂,声音依然轻柔动听,“我虽是天子宫嫔,可是入宫以来,未曾侍寝,资历浅薄,膝下也没有诞育过子嗣,怎么当得起这一宫主位……”
这时,却听一人清朗地笑,“自然当得。”
“朕说贾卿当得,贾卿便当得。”
来人正是乾元帝。
想必今日是“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的一天,没什么大事,所以他一下朝才能过来长杨宫瞧瞧,平生第二个“恋爱对象”可好些了么。
呵,不愧是你啊,周玄凌。
这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性情,紫奥城乃至大周朝无上的权柄,轻而易举之间,就能让小小的妃嫔,享荣华,登高楼,宴宾客。
最后是,楼塌了。
真正可怕的是,他可以随时推倒你的楼不说,还可以悄无声息地坏你根基。
他说:“朕不是有意瞒你。”
“若是一早说破,朕怕你只会怕朕畏朕,那不是你真正的品性为人。”
她自然只能全盘相信,然后便是“轻颦浅笑娇无奈”,做出温柔善良,恬静体贴,乾元帝最喜欢的样子来。
还要留心,不能显得小家子气。
而在周玄凌看来,嘉贵嫔轻蹙蛾眉,含情微笑,实是让人心动,此种情致,更与何人说。
眼角眉梢娴雅温柔。
风情万种,“我见犹怜”大概就是说这样的美人了。
有皮有骨有神韵。
而章弥也查看过了贾琰先前服用的药方病况,没吃完的药,一些药渣之类的东西。
太医院判得出的结果就是——贵嫔娘娘之所以久病不愈,根本原因就在这些药材上。
不同药材加工的方法不同,药性会带来极大的改变。
简而言之,虽然确实是取了有用的药材回来,但起到的效果,早就是天差地别的了。
如果这些药材没问题,那按照王太医的方子,还有嘉贵嫔的脉案来看,那嘉贵嫔早该是康复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久病不愈,甚至气虚体弱。
周玄凌勃然大怒,下令彻查。
然后太医院准备药材的吏目,就畏罪自杀了一个,说是自己学艺不精,贿赂了上司,才能来太医院做事。
——这样的话能信么?自然是不成的。
可乾元帝上心了,舍一个小小的吏目,就想收场,那未免也想得太美了吧?
所以,从这个吏目身上,又迁出了祝娘子。
据说祝娘子同这个吏目颇有些老往,有什么不舒服都是找这个吏目开的药,想来是有意拉拢。
而且很有意思的是,在祝娘子这里,那吏目开的方子抓的药,都是没有问题的,祝娘子自然也好好的。
然后又没几天,准备询问祝娘子的时候,人过去一看,祝娘子已经“上吊自杀”了。
留有一封遗书,说是不堪忍受主位欣贵嫔的虐待逼迫,只能一死了。
吕盈风都懵了,我有虐待你?逼迫你做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啊。
再者,能够一直给贾琰的药动手脚,应该不止是一个吏目可以做到的。
蛛丝马迹则隐隐指向华妃一党,尤其是曹容华。
温仪帝姬的生母。
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一下子拉上两位帝姬的生母,这幕后之人的格局,着实是不小啊。
可贾琰自己,又何尝不是知情识趣之人呢?
‘永远不要自以为是,探究攀比自己在君主心目中的地位。’
‘因为你多半会后悔的。’
‘不是现在,便是以后,争一时小利,不值当的。’
所以贾琰就来了一番很体谅玄凌,也很白莲花的话。
思想总结一下,就是“既为人母,两位姐姐必然心里也是一分善良柔软的,嫔妾也和两位姐姐无仇无怨的,平白无故,谁会无端来害嫔妾呢?”
“想来是有什么误会吧。”
“祝娘子已死,也请皇上怜惜诸位姐妹,不要伤了后宫和气。”
可滤镜开到满的周玄凌,却是真的被感动到了。
不愧是他的恋爱对象,心地就是如此柔软善良,不仅善解人意,还懂得体谅他的难处。
——虽然不知引导向欣贵嫔的人,到底是什么居心,混淆视听,还是想着“法不责众”,亦或是有旁的什么目的。
吕盈风、曹琴默,她们总是周玄凌仅有两个女儿的母亲。
加上,已经落了一波华妃的面子,若是再深查下去,查出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那该怎么对华妃娘娘呢?
慕容家又不是死人。
曾经年少轻狂的时候,周玄凌因为朱柔则的死,一气之下处死了甘氏苗氏,使得甘苗两家离心,动了朝堂暗处的根基,这才有后面慕容家出头,极力打压甘苗的局面。
二十五岁的周玄凌,晓得了厉害,自然手段便不一样了。
他只下了两道旨意,一是晋冯淑仪为敬妃,二是让温仪帝姬认敬妃为义母,虽未改玉碟,也没抱到冯若昭处,可是却也是一切流程都走一遍,正正经经定下义母名分的。
有了这一层关系,温仪帝姬就不再是曹容华一个人的孩子了。
曹琴默是怎么想的,贾琰不知道,但心里多半不怎么好受就是了。
而六宫局面,也又生变化。
敬妃和华妃颇有些旧怨,曾经住在宓秀宫的时候,更是受了不少磋磨,目前看来,两人绝无联手的可能。
如今敬妃又和温仪产生了联系,华妃也不好拿捏曹容华,说要抱养温仪。
那慕容世兰,还能像以前那般信任曹琴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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