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char!Machar!”一个声音呼唤着他。
“你是谁?”Machar转过头去,他的眼前站着一个人,从头到脚一片漆黑,但仔细观察,还有些彩色光影交错其中。
“你最好现在去看看你的青梅竹马,不然可能会有一些不太妙的事情发生。”
“Sayori?你说她?”Machar十分疑惑。
“是的。”
“可是,为什么?你是谁?”
“你叫我Player就行,总之,如果现在不去,要出大问题的。”黑影的语气很严肃,看上去不是在开玩笑。
“我……”
Machar突然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当他猛然坐起时,才明白这是一场梦。
“Sayori……要出事?”Machar很难想象,昨天还对着他微笑并且接受了他的告白的青梅竹马会发生什么。
他跳下床,火速穿好衣服,越发觉得不对劲地走下楼,打开房门,望了望隔壁Sayori家的卧室。
“Sayori……”Machar忐忑不安地走向他曾经进入过无数次的青梅竹马的家。
门虚掩着。
“不好!”Machar心里咯噔一下,营救人质般向Sayori的房间冲去。
Sayori卧室的门没有锁,拉下门把手的那一刻,他简直比查询中考成绩还紧张。
门开了。
“Sayori?Sayori!”Machar觉得自己在看恐怖片:Sayori坐在床沿,衣服很凌乱,脸上还有泪痕,手中正拿着一根结成绞索的麻绳,旁边放着一把电脑椅,电脑椅正上方是一个吊式电风扇。
两人顿时就像一对冰雕,互相吃惊地望着对方,气氛僵硬了数秒。
他的脑内嗡嗡嗡地响。
“Machar……”Sayori用惊讶与虚弱混合的语气回应道。
Machar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她,身体快步走向她面前,夺下绳索,把她紧紧拥抱在怀里。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Machar的哭腔出来了。
“呜呜呜……”Sayori抽泣着,“我对你来说只是累赘吧,这么没用的女孩,死了就能给你减轻负担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Sayori!我爱你!真切地爱你!毫无保留地爱你!你永远不会是我的累赘!我的小天使!我的小甜心!”
“Machar……呜呜呜……”Sayori哭得更厉害了。
“别抛弃我,知道吗?你死了,就是把我残忍地抛在这个世界,才会让我充满负担!”
“对不起……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Sayori发泄着内心的痛苦。
Machar轻轻地拍打她的后背,试图让她好受些。这样的场景,不禁把他的思绪拉回到了六年前……
“Machar!Machar!”Sayori开心地叫唤着,“准备好手电筒,我们要去探索新领域了哦!”
“好!”Machar拿来两个手电筒,跟着Sayori来到郊区下水道的入口。
“这次会有什么刺激的东西呢?”Sayori拉着他的手兴奋地说。
这就是儿童的快乐,简单而无畏。
“诶?今天Machar不在家吗?”
“是的呢,他去上兴趣班了。”
“好吧,阿姨再见!”
“再见!”
“真没办法,”Sayori走在去往下水道的路上自言自语道,“看来这次我一个人去吧。”
她小心翼翼地在下水道两旁的过道上行走,用手电筒探索未知的一切。
这时,隐隐约约看到拐角处有光亮,Sayori大胆地走过去,接着就被一双奇特的眼睛盯住了。
那是猫的眼睛,但不在猫的身上。
“哇哦~”Sayori惊了一下,但她并不害怕,因为那是一个十分可爱的小家伙:头上戴着棕色的帽子,帽子的顶上是猫耳的形状,蓝色头发里向两侧伸出的部分像猫的胡须,脖子上缠着蓝色围巾,身上披着棕色斗篷,腿上是黑色的袜子。那双黄澄澄炯炯有神的眼睛足以让猫奴们为之迷倒。
像人又像猫,但一定不是猫,因为他是双腿直立的,手里还抱着一个大灯泡。
“你是……”
那个小家伙受到惊吓,猫胡须一样的毛发抖了抖,眼神发直了,突然,灯泡灭了,他也消失不见了。
好奇怪呀!到时候一定要和Machar讲讲!Sayori想。
这个意外发现并没有停下她探索的脚步,这个下水道系统很大,很多地方都还没有探索过,她很期待与那个小家伙再次相遇。
大约走了两分钟,一股奇臭无比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这个气味实在是太臭了,Sayori在厕所里和臭水沟旁都没有闻过这么臭的气味,她觉得有点恶心。
Sayori感觉前面有什么东西在地上,她用手电筒往地上一照,照在一个人的脸上:整张脸都是发绿的,皮肤像癞蛤蟆一样,膨胀起来一个又一个的泡,眼珠子掉出来了,舌头吐得老长,嘴里不断呕出臭气,身上和地上爬满了蛆虫,苍蝇在上方盘旋。很显然,这是一具重度腐败的尸体,已经死亡很久了。
Sayori惊叫一声,跌倒在地,右手一滑,手电筒不小心掉进了水沟里,坏掉了,整个下水道立刻陷入了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腐臭的气味弥漫开来,死一般的寂静里只有苍蝇的嗡嗡作响,想起那张恐怖的脸,她竟连怎么哭都忘了,无声的恐惧遍布了全身,仿佛那些蛆虫都爬上了自己身体。
“呜啊啊啊啊啊啊——”呆滞了几分钟后,Sayori终于哭了起来,凄惨的声音传遍了整个下水道,但是谁也没有来。
这时,身后的拐角处隐约有了光亮,和之前见到的光一样。Sayori赶紧奔跑过去,任凭眼泪向身后飘洒。
她每到一个拐角,光亮就到了另一个拐角。就这样,追逐着生的希望,她渐渐向下水道的出口移动。
这次拐角处的光亮,来自阳光。
当她即将出来时,看到了握着手电筒准备进来的Machar。两人四目相对,随后她一头扑进他的怀里,大哭起来……
这些下水道里的奇特经历,都是Sayori亲口告诉他的。那个阳光快乐,没有烦恼,没有抑郁的Sayori。
Machar抚摸着Sayori的背,让她感受自己的心跳,体验着恋人之间的温存,直到她在自己怀里打起呼噜,才把她放到床上。
他将绳索掷出窗外,静静地享受青梅竹马久违的睡颜。Sayori的脸上有淡淡的黑眼圈,看来她确实是彻夜未眠。
此时Machar才意识到今天是校园祭:“糟糕,我得告诉Monika发生了什么。”
他拿出手机向Monika发了短信,说明了Sayori的状况并告诉Monika自己打算今天一整天照顾Sayori,过了一会儿,部长回信道:“好吧,那我只能和其他人组织了,很抱歉听说了这样的事情。”
Machar叹了一口气,收起了手机,开始整理起Sayori的房间——这是他经常做的事情,无论他是不是她的男友。
“呃啊啊啊啊啊啊——滚出我的脑袋!”惨叫声从他身后传来。
“Sayori,你怎么了?”
“滚出我的脑袋!滚出我的脑袋!呃啊啊啊——”Sayori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五官扭曲到变形,眼睛直瞪着前方,两腿不停地蹬床,身体不断地左右翻滚,仿佛身下的不是柔软的垫被,而是滚烫的铁板。
“你没事吧?Sayori!”Machar赶紧上前,却一时束手无策,看着她魔鬼上身般的场景,他实在是被惊呆了。
“快杀了我吧!我实在受不了了!求求你,饶了我吧!呃啊啊啊——”撕心裂肺的叫声响彻了整栋屋子。
就在Machar拿起手机准备拨打急救电话时,Sayori突然恢复了正常,筋疲力尽地平躺在床上,轻轻地呼唤着:“Machar……Machar……”他用双手紧紧握着Sayori的左手,“没事的,没事的,我在这,就在你身边。”他安抚道。
“Machar……你刚刚……对我说的话,都……是真心的吗?”
“绝无半点假话!”
“那……你可以……吻……吻我吗?我想要……想要……你的……”
Machar跪在床上,义无反顾地把自己的嘴唇叠了上去,这是他第一次吻她,也是她第一次吻他。
两个人的手指相扣着,他的身体不知不觉就移动到了她的正上方。他不敢坐下,怕压疼她,整个过程持续了十分钟,这十分钟里,Machar忘记了身体长时间保持姿势的酸麻,忘记了房间里的凌乱的家具,忘记了除Sayori外的所有人。他对自己一直忽略青梅竹马有抑郁症的事情感到内疚,而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爱她,并且拯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