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源承认,自己这辈子也没有这样失态过。从小,他就被严肃的父亲教育,要做一个淡定的男人。
所以,无论是曾经以专业成绩第一名考上那所著名大学表演系时的风光时刻,还是毕业后接什么戏什么戏糊了,以至于现在只能在二线勉强维持的尴尬时光,他都努力做到面不改色。
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的。
但此时,他却像个小姑娘一样脸色苍白,大汗淋漓,颤抖着手指试图去拔头上那株玫瑰。
他照过镜子了,那无疑是一朵玫瑰,而且品相颇佳,花朵硕大,色红如缎——唯一不妥的是,它好像是从他的头皮里长出来的。
那它的根扎在哪里?那画面太美他根本不敢多想。虽然他的惊骇这下数次丧心病狂地想拔它,但每次都被头皮的剧痛感和大脑的眩晕感打倒在地。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猫一早就开始用那种嫌弃的眼神看着他。
石子渊一直在狂笑,他拍着桌子笑,躺在地上笑,捂着肚子笑,觉得这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好笑的事情。他看着他平日里高冷体面的沐源哥全身颤抖着,气急败坏着,头上那朵大花随着他的身体动作而悠然地抖动不停。
哦!春天来了,哥的头上开花了。
“石子渊!”再这样笑下去,叔可忍婶不可忍。“对不起……哈……哥,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哈哈哈哈”石子渊用力捏着自己的嘴,都捏成了鸭嘴兽形,笑声还是像止不住的沙漏往外撒。
“哥……哈哈……要不,我送你去医院看看……”沐源觉得石子渊脑子里的水,可以养鱼了。“石子渊,谢谢你这么多年,终于替我想出了一个让我红透半边天的方案。”沐源嘴角一弯,微微冷笑着。
“马上我都能上头条了。”意识到自己这个方案的不妥,石子渊也终于正经了起来。“沐源哥,我觉得,事到如今,不能去找医生,也就只能去找我姐了。”
“你姐?石溪亭?”“是啊,你记得吧,我姐留学归来后捣鼓的专业方向,就是你头上那玩意儿……玫瑰花。”
头上顶着奇怪花苗的英俊男人,突然间表情沉静下来。
沐源慢慢在餐桌边坐下来,咖啡好像有一点凉了,他顺手把玩起一枚土星造型的闪亮胸针,虽然努力用镇定保持了尊严感,但仍然免不了流露出一丝垂头丧气。
“我不相信,石溪亭能解决这个问题。”好像赌气一般,他下了这个结论。
一瞬间好像松了一口气,但转眼又似乎更加沮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