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父亲（四）

季杨杨没有说让宋然到楼下吃晚饭的事，毕竟许承山在家，她肯定还是想与父亲一起。

在宋然家待了不到半个小时他就离开了，没有回家，不知去哪。

最后还是去了刘铮的赛车场。

只有在赛车场上他才是自由的，是不需要去思考高考、不需要思考父母、不需要思考如何成为一个成年人的。

——傍晚七点

刘静然然！

宋然静姨？怎么了？

刘静杨杨电话一直不接，我见你好像也没在家，你们是出去玩了吗？

宋然我和爸爸在外面吃饭呢，杨杨没和我们在一块啊！

刘静啊，这样啊，那不打扰你了，有空了来家里吃饭。

宋然好，静姨拜拜(๑>؂<๑）

刘静挂了电话心里焦虑，听宋然的话就知道季杨杨怕是见她们父女一块就自己离开了，可这么晚了还不回来吃饭，刘铮的电话也不接，到底去哪了？

那边宋然也察觉了什么。

许承山然然，谁啊？

宋然刘静阿姨，打过来问有没有见到季杨杨。

宋然说着起身去卫生间，一转身就给刘铮打电话结果没人接。但料想还没回家季杨杨应该只会去赛车场了，就转而给刘铮店里的一个员工姐姐打了电话，果不其然，季杨杨就在店里。

和父亲吃好饭后，宋然推说和王一笛约了在附近看电影，许承山也知道宋然的好友就没过问先回家了。

宋然微信和王一笛打了声招呼，立刻就打车到刘铮店里。

宋然舅舅！

刘铮宋然？怎么你也来了？

宋然舅舅，杨杨在哪？（直接就问，见刘铮不慌忙的样子想他也不知道季杨杨没打招呼就出来的事）

宋然静姨刚给我打电话，季杨杨来您这压根没和静姨说过，她正忙着找人呢！

刘铮他在下面玩呢！你去把他给叫上来！

宋然赶快往楼下赛车场跑，现在已经近九点，场上基本没人，只见季杨杨刚改过的红色赛车。

宋然季杨杨！

宋然就站在场边挥手，虽然车子的声音完全盖过她，但季杨杨还是见着，打了两个弯就下场了。

季杨杨你怎么来了？（摘下头盔）

宋然也不回话，只是生气地瞪着他。刘铮一看手机就是来自刘静的十几个未接电话，拿着手机就下楼了。

刘铮杨杨！你来这是不是没和你妈说啊？

季杨杨理亏也不看他俩，收拾好东西下车。

刘静“刘铮！你怎么才接电话？杨杨是不是在你那？”

刘静“这孩子去你那怎么不知道和我们说呢？”

刘静“他不知道怎么你也不知道啊？电话还不接！”

刘铮直接当着季杨杨面回拨电话，刘静急着一顿训。

季杨杨听舅舅训了一句就换好衣服回家，宋然也跟着上了出租车。

车上二人也不说话，看到小区，宋然转头看着季杨杨，两人对视无言。

季杨杨不知想些什么，伸手握住宋然的手，宋然身子一颤想缩回来，却被季杨杨拉得更紧也就不动了。

宋然刚想要不要劝劝他，现在好了满脑子懵了，只是别过头去。

在昏暗的出租车后座牵手的少年和少女，两个相似又不同的家庭，有些事情早已命中注定。

——

送宋然上楼后季杨杨才回家后，刚进屋季胜利便是一顿批：

季胜利还知道回来！你看看这都几点了！

季杨杨我就想着高三前再玩一下车，妈。（季杨杨转向刘静，却正激怒季胜利）

季胜利玩车！玩什么车？全中国只有一个韩寒，读不了大学你就什么都不是！

季胜利我告诉你少和你舅舅混在一块，整天就知道玩玩玩！

正在气头的季胜利又踩到季杨杨的雷区。

季杨杨你说我可以，不许说我舅舅！

季杨杨我是舅舅养大的，你得谢谢他！

父子二人大吵一顿，各自摔门进屋。刘静一人坐在客厅头疼，两个倔脾气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真的都静下来。

这一夜季杨杨很久才睡去，他梦到幼年时，那时一家还未分离。

这是他记忆的美梦。

第二日是高三正式开学，出门前家里仍是冷冷的氛围。

因为是正式开学，许承山特意早起送宋然上学，他又只有一人。

因落了水杯，季杨杨还是犹豫着回家，在门口听到了季胜利的“回归家庭计划”。

取了季胜利今早为他泡的茶，季杨杨别扭的说了句“谢谢”。

或许他自己都没注意，再出门上学时他神色明显轻松许多。

或许是因为父亲，或许是因为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