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忘机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度过那两天一夜的了,只知道在木屋门重新打开的时候,他浑身的力气都一下子没了,才能感觉到深秋的冷意。
温情去看看吧。
蓝忘机得了准许,快步进去,魏无羡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双目紧闭,被浓厚的血腥气包裹着,一张脸却白纸似的,看到的一瞬间,蓝忘机呼吸都漏了一拍,直到见她微弱却还算稳定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
温情姐弟在外面收拾了一阵,只是说了一句便离开了。
又过一会儿,魏无羡就颤着睫毛醒了过来。
蓝湛——蓝忘机魏婴。
魏婴——魏无羡蓝湛,我没事儿……
魏婴——魏无羡我们快走……离开这儿。
魏无羡只是轻轻一动,痛感就冲上头顶,忍不住停下来缓了缓。
原本在手术的时候,她还不觉得疼得这么厉害,此时也不知是因为蓝湛在,还是已经过了精神最紧绷的时候,居然觉得自己完全无法忍受这样的痛。
蓝忘机皱着眉,虽未说话,态度却已经很明显了。
魏婴——魏无羡蓝湛。
魏婴——魏无羡不能再等了,再等一会儿……江澄就要醒了。
魏婴——魏无羡不能让他知道……
江晚吟当真就那般重要吗?
重要到让她不顾自己刚剖完丹的身体,就为了不让他发现真相?
蓝忘机藏在广袖下的手微蜷了一下,掌心刺痛,眼底的墨色退了下去,最终还是将魏无羡抱起,尽力不牵动她的伤口,将她带下了山。
到了与江晚吟约好碰头的那家客栈,刚一踏进门,蓝忘机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怀里的魏无羡也僵了一下身子。
这里面太静了,静得不同寻常。
蓝忘机当即便要退出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身后已经被两个炎阳烈焰袍的弟子堵住了门,身前也是几个持剑的门生。
温晁呦!这不是咱们姑苏蓝氏的二公子么?
温晁不在云深不知处给你爹哭丧,怎么跑到这么犄角旮旯的地方来了?
温晁那张嘴,一开口就不是什么好听的话,句句都戳心窝子,可蓝忘机却好像没听到似的,依旧戒备地站在那里,只有微微颤动着的避尘泄露出些许不平来。
魏婴——魏无羡蓝湛,放我下来。
蓝忘机只垂着眸将手臂又紧了紧,魏无羡剩下的话便都憋在喉咙里没办法吐出半个字。
温晁在蓝忘机那里讨了个没趣,转头就将枪口对准了魏无羡。
温晁这不是魏无羡嘛?真是好大的变化,像条丧家之犬似的,让本公子差点没认出来!怎么这会儿就不神气了?
温晁你家主人呢?不会是你看他没了金丹,嫌他累赘就把他给扔了吧?
魏无羡也不说话,并没有像温晁想得那样耐不住跟他言语相对,一下子把温晁心里的得意给点炸了。
他当然知道这些人是怎么看自己的,纨绔子弟、酒囊饭袋,可现在他们都是阶下囚了,该跪着求他放过才是,凭什么还这么一副高高在上、不屑一顾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