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完結

來自天堂的雨

我坐在紅茶店的位子上，用吸管搖動飲料裡的冰塊，當鈴鐺聲響起便抬頭，接著就看到兩個人進來，走到我面前後她冷冷道︰雀雪莉「沒事把我們找出來幹什麼？吃飽太閑嗎？」

　　林允兒「雪莉！」允兒喊了聲。

　　方士缘『反正不是來找妳吵架的，坐吧。』我淡淡問：『要喝什麼嗎？』

　　雀雪莉「不必，有話就快說，我沒那麼多時間給妳浪費！」雀雪莉冷然。

　　方士缘『……好吧。』我輕歎，直望她們兩人，『既然如此我就長話短說，幾天後我就要離開，不會留在這念書。』

　　聞言，允兒一臉震驚，而雀雪莉則是看了我一會兒，接著冷笑道︰雀雪莉「是嗎？那麼終於可以不用看到妳了，謝謝妳告訴我這好消息。」

　　方士缘『我知道，所以我才告訴妳。不過在走之前有件事無論如何都想問妳。』我身子向前，問︰『妳為什麼這麼討厭我？』

　　她頓時一愣，笑容也消失。

方士缘我繼續說︰『無論我怎麼想，都想不出我到底哪裡惹到妳，為什麼一定要這樣處處針對我？』

　　允兒目光不自覺轉向她，而她沉默地瞪著我許久，最後才回答道︰雀雪莉「沒為什麼，就是很討厭妳，討厭到根本不想看見妳，妳在我眼裡就是十分礙眼！」

　　林允兒「雪莉！」允兒慌忙抓住她，對我說︰「士緣，抱歉，她不是……」

　　雀雪莉「妳幹嘛跟她道歉？！」她憤怒地看著她。

　　林允兒「雪──」

　　雀雪莉「妳忘了她曾害妳變什麼樣子嗎？」她站起來指著我喊道︰「她讓鹿晗離開妳，又害妳昏倒住院，這些妳都忘了嗎？！」

　　林允兒允兒臉色霎時一白緊抿唇，之後才緩緩開口：「……這不是士緣的錯。」她說，不再逃避我的目光，「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是我太懦弱才會讓事情變成這樣，一開始就是我的錯，才會害士緣跟鹿晗吃那麼多苦。」

　　雀雪莉「妳說什麼啊！」她忍不住大罵︰「她害妳痛苦這麼久，利用妳來成全她跟鹿晗，只顧到自己從沒想過妳的感受，幹嘛還替他說話？！」

　　林允兒「是我拆散了他們！」允兒聲音也大了起來：「若不是因為我的私心……他們早就在一起，利用對我的信任欺騙他們，結果會這樣本來就是我的報應！」她抬頭，拉著她道︰「所以雪莉，妳不要再……」

　　雀雪莉「為什麼？！」她用力甩開她的手，扯著嗓子大吼︰「結果妳還是只向著她，無論我怎麼做、怎麼幫妳，妳擔心在乎的永遠都還是她！」

　　林允兒「雪莉……？」愕然。

　　雀雪莉「她到底有哪裡好？為什麼你們關心的就只有她？」她後退一步，眼眶也紅了起來，「我做那麼多就是為了讓妳跟鹿晗在一起，但為什麼不管怎麼做，你們的心永遠都在方士緣身上，就連吳世勳都是……！」

　　林允兒「雪莉，我……」她急忙站起來。

　雀雪莉「我到底是為了什麼做這麼多？」她眼淚掉下，激動地咆哮︰「你們讓我覺得自己根本就像個白癡！」

　　方士缘說完她立刻轉身衝出店裡，我錯愕地不禁抬頭望向允兒，她跟我也是一樣的反應。許久之後，我開口：『快去追她吧。』

　　她回頭。

　　方士缘『她之所以這麼做都是為了妳，是希望妳能多注意到她。』我注視她輕聲道︰『希望……能和當時的我們一樣。』

　　她愣愣的望著我，沒多久也準備跑出去，卻又霎時停下腳步。

林允兒「士緣。」

　　我抬眸。

　　林允兒「我們……」她微微回頭，眼角帶淚地問道︰「還能再見面吧？」

　　我望著她沒說一句話，只是點頭微笑。

　　她也笑了，隨即打開門跑出去。

我望著窗外輕歎，這時有人在我面前坐了下來。

　　Anna「沒事了？」Anna 問。

　　方士缘『嗯。』我點頭。

　　Anna「還討厭那女孩嗎？」

　　方士缘我低笑，搖頭，『不過……我想以後都會這樣子吧，因為她真的討厭我到了極點。』

　　她嘴角牽動，輕拍我的手，沒有說話。

　　跟老闆和Anna道別後，我走出店外對著天空深深吸一口氣。

　　我走到學校，隔著鐵網看著一些人在操場上打球，雖然已經放寒假了，卻還是有學生因社團活動在這出沒，所以也沒有特別冷清的感覺。

　　正當我望著球賽出了神，忽然有人從身後將我擁住。

　　吳世勳「發什麼呆？」他低聲。

　　方士缘『你嚇我一跳。』我張大眼，『沒有發呆啊，只是在看別人打球。』

　　聞言，他也抬頭往前方一望，看著他微濕的頭髮，方士缘我問︰『練完游泳啦？』

　　吳世勳「嗯。」

　　方士缘『那你有想去哪裡嗎？』

　　吳世勳「明天我就不會來了……」他看著我，淡笑道︰「繞全校一圈吧？」

　我笑著點頭，之後我們便手牽手繞著校園散步，一直到夕陽出來……

　　最後這個禮拜我們每天在一起，想創造更多屬於兩人的回憶，或許這麼做只會讓自己以後更加寂寞，但無論如何也想好好把握可以在對方身邊的一分一秒，貪婪的希望時間能在這一刻就此停住。

　　在這校園裡和他相遇，互相扶持走到現在，如今我們都即將離開，在這裡的學生生活也跟著畫下句點。

許多快樂、悲傷的種種回憶，會停駐心底陪著我一起走。

我抬頭望著他，他沒說話，只是回給我一個微笑，隨著分開的日子越近，他的笑容更讓我覺得心痛不舍，我下意識的緊拉住他，雖然下定決心讓他離開，卻還是覺得難受……

　　我站在牆邊，撕掉上面的日曆後不禁發起呆來，轉眼間，明天他就要走了，我們就要分隔兩地了，這一天終究還是到來了。

　　方妈妈「怎麼了？不是要出門嗎？」媽從二樓下來看到我便問。

　　我沒有回話，只是點頭，媽走過來發現我在盯日曆看，之後便輕摸我的頭溫柔說︰方妈妈「外頭有點冷，記得帶條圍巾出去。」

　　方士缘『嗯。』

　　媽離開後，我又不禁望了日曆一眼，之後拿起圍巾走出家裡。

我失神的在路上走著，沒多久就看到他坐在前方的身影，我悄悄走近溜到他身後，然後摀住他眼睛，吳世勳『我是誰？』

　　他低笑不語。而我望著他的背影許久，不知怎麼一陣酸楚湧上，眼前漸漸模糊……

　　這時他似乎也察覺到我的異狀，輕握住我的手，吳世勳問︰「怎麼了？」

　　方士缘『啊？沒有哇！』我深呼吸，努力讓自己聲音聽起來開朗，『走吧，我們去玩吧！』

　　他站起來轉頭望向我，我立刻上前緊緊挽住他的手。

這是個不自覺的動作，不想放開他，不想讓他離開我視線，深怕他下一秒就會消失！

　　吳世勳「妳真的沒事嗎？」

　　我一顫，卻不敢對上他視線，只能轉身躲進他懷裡，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

　　喜歡他……

　　喜歡到胸口都覺得痛。

　　

我能繼續這樣保持自然到最後一刻嗎？我能嗎……

　　那一天，我們跑去看電影，然後又去夜市，逛到最後不知不覺已經很晚了。

當我們準備回去時天空卻忽然下起大雨，把我們嚇了一跳！不過幸好吳世勳家並不會太遠，

於是他拉著我快步跑回去，到他家後我們卻還是成落湯雞了。

　　方士缘『哈哈，好慘喔，沒想到會突然下雨！』狼狽模樣連我自己都忍不住大笑，接著就見吳世勳跑上二樓，沒多久就將浴巾和幾套衣服放到我手上。吳世勳「先去洗澡，快點。」

　　方士缘『我回家再洗就好啦。』我訝異道。

　　吳世勳「等妳回到家都感冒了。」他說，也不管自己衣服比我還濕，「記得烘乾機在哪吧？等等衣服弄幹後我就送妳回去。」

　　說完他又轉身上樓去，我望著他背影又低頭望手中衣物，竟莫名覺得難過。

當我洗完澡從浴室走出來後便走到吳世勳房門口，發現他在整理東西。

我望著他許久，最後拿出手機慢慢撥起電話……

　　吳世勳「好了嗎？」他一見我在身後便問。

　　方士缘我點頭，這時才發現他衣服也換下，『你也洗好啦？』

吳世勳「嗯，隔壁還有浴室。」他將一些衣服收了起來，「差不多了，妳先到樓下等我。」

　　方士缘我站在原地看他將行李拉鍊拉好，之後慢慢走近從他身後抱住他，說：『我不回去。』

　　方士缘他頓時一愣，整個人動也不動，我緊抿著唇雙手用力，『我剛打回去……說今晚要睡雁琳家。』

　　吳世勳聞言，他沉默好久好久，最後慢慢拉開我的手，淡淡道：「別胡鬧，快準備，已經很晚了。」

　　方士缘『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我忍不住喊：『只是想陪你到最後，難道這都不行嗎？！』

　　他轉過身。

　　方士缘『其實……我真的很不安，這次分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面。』我顫抖，忍不住哽咽，『一想到或許要好幾年後就覺得快崩潰，可是我必須壓抑……必須忍耐，沒有辦法像你那樣那麼冷靜，像你那樣不在乎，我沒辦法！』

　　吳世勳語畢，他雙眼直盯著我，語氣漠然地問：「……妳說我不在乎？」

　　方士缘我一怔，當下不禁慌了起來，『不、不是，我只是……』話還沒說完他馬上拉住我，將我整個人壓倒在床上！我嚇得張大眼，他低頭凝視我，臉上面無表情。

　　吳世勳「我心裡不會比妳好過。」他冷冷說︰「離開妳的那種折磨……之前就已經受夠了！」

　　我愕然，一句話都說不出。

　　吳世勳「這次能坦然面對，是因為妳讓我有自信能撐下去。」他深呼吸，語氣變低︰「縱使不能常見到面，但我一定會回來，好不容易才抓住妳，絕不會再讓妳從我身邊逃走！」

　　我木然地呆望著他，手慢慢繞到他頸後讓他頭靠著我，眼淚卻忍不住滑落。

　　方士缘『對不起。』我哽咽：『對不起，是我無理取鬧，你不要生氣。』

　　他靠在我身上，沒有再說話。

　　方士缘『真的對不起啦。』我輕拍他，小聲說︰『我不會再這樣了，但就這一次，到你上飛機，都讓我陪著你好不好？拜託……』

　　吳世勳他靜默許久後緩緩開口︰「妳都這樣了我能說不嗎？」

　　我破涕為笑。

　　吳世勳「不過……」

　　方士缘『什麼？』

　　吳世勳他又安靜半晌，接著低沉道︰「……妳最好不要再誘惑我。」

　　我愣住，這時才發現雙手還抱著他，彼此的身子也靠在一起，我一驚，趕緊將手放開！

　　吳世勳「今晚妳就睡床上吧。」他站起來，「我就在旁邊，不會走。」

　　話說完，我馬上抓住他的手，莫名其妙的，幾乎是反射性的動作。

　　方士缘『沒關係。』我直望著他，說：『……你可以碰我。』

　　聞言，他錯愕的看著我，下一秒我也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臉立刻像火燒似的熱起來，當場想挖個地洞鑽下去！

方士缘『我……對不起！我只是開玩……』

　　話還來不及說完，他手就忽然撫住我，接著吻上我的額頭。

我愣愣的張大眼，感覺到自己心跳越來越快，隨著他的吻慢慢落至到我的眼，鼻，唇。心完全亂成一團！

　　最後他讓我躺下床，那一刻我看不見他表情，只感覺到他的氣息慢慢落到頸間。

我完全不知道要怎麼辦，心臟彷佛就要跳出來，滿臉通紅，緊張到幾乎就要死掉。

在這種想逃又不希望停下的矛盾情況，腦子只有一片空白，連聲音都發不出，只能緊閉著眼。

　　然而最後他卻沒有再動作，睜開眼後就見他在我身旁躺下，我一時搞不清發生什麼事，只能傻傻的看著他。

　　吳世勳「妳全身都在發抖。」他一臉似笑非笑︰「我怕再繼續下去，妳會斷氣。」

　　方士缘我臉又紅了起來，雙手遮臉不敢對上他視線。『天啊……』

　　吳世勳他忽然伸手將我拉進懷裡，在我耳邊說：「這樣就夠了。」

　　我愣愣聽著他的心跳聲，最後淚水卻又不自覺湧上來，手一伸，將他緊緊擁住。

　　吳世勳「到雲林後要好好照顧自己，別讓自己生病了，聽到沒？」

　　方士缘『嗯。』

　　吳世勳「只要一有時間……」他低聲︰「我就會回來。」

　　方士缘『真的嗎？』我抬頭。

吳世勳他微笑，加重擁我的力道，「嗯。」

　　方士缘我開心地，凝視著他輕聲說︰『我……不會再逃避。』

　　視線對上我。

　　方士缘『到了新環境，我也不會再將自己封閉起來，就算碰到再怎樣痛苦、難過的事也會勇敢面對。』我深吸口氣，『無論將來會碰到怎樣的人……但像你、雁琳、Anna這樣的人也還是有的，直到現在我才發現自己擁有的有好多好多，有這麼多人這樣關心自己。』

　　吳世勳「嗯。」

　　方士缘『我……』我微笑，眼淚滑下，『真的好幸福喔。』

　　他也笑著，沒說話，輕輕吻了我的額頭。

　　不看自己所沒有的，也可以發現身邊擁有的很多，不需要有多完美，只要平凡，在別人眼裡的微不足道，對我來說都有可能就是自己想要的那種幸福。因為知足所以才能懂得珍惜，身邊周遭的人事物就是快樂的來源，讓我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不是孤獨，而是幸福的。

　　不比較、不計較，認真做自己，追尋自己所想要的，就是活著最快樂的證明……

　　方士缘真是，你怎麼不早點叫我起床啦！』我大聲抱怨。

　　吳世勳「看妳睡那麼熟就不想叫妳啊。」他輕鬆道。

　　方士缘『不行啦，這樣時間都沒了，你是下午的班機吧？鹿晗還要我確定時間跟雁琳他們一起來送你欸！』

　　吳世勳「還有五個小時又不急。」他視線一轉，望著前方說︰「悅悅他們在叫了，妳不是要吹排笛給他們聽？」

　　方士缘『啊，對喔！』我吐吐舌頭。

　　吳世勳「那快過去吧。」

隨即轉身走過去，我看著他沒多久忽然想到一件事，馬上叫住他，接著就見他停下回頭。

　　方士缘『還記得嗎？之前我在這裡吹的那首曲子。』我眨眨眼說︰『我已經想好要取什麼名字囉！』

　　吳世勳「叫什麼？」他淺笑，朝我伸出手。

　　我也笑了，走上前握住。

　　頭頂上的陽光照亮藍天白雲、也照亮了站在遠方的孩子們。

美麗的畫面，熟悉的呼喚，彷佛也讓我的生命從此明亮……

方士缘『來自天堂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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