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正中央是一个正在窗下安静看书的雄虫崽,大约十岁左右,清秀干净稚气未脱的面庞让很多虫心生怜爱。
不一会雄虫的长辈经过,看到窗外飘过的雾蒙蒙的雨丝,温和地让他关上窗户,防止淋感冒。
这是孟深知。
那小虫崽就是孟留了。
孟家夫夫松了口气,深知对自家崽崽还是很照顾的吗。
小孟留爬上沙发正准备关窗,忽然看见下方门前一辆车停了下来,接着一把黑伞从道上轻轻地飘过来。
他好奇地多看一眼,那把黑伞微微向上抬起,露出了一张年轻的少年的脸。
那少年身形很高挑,一身黑色的优雅西装,淡金色齐肩的发,特别是一双湖蓝般澄澈的眼眸,格外漂亮,就像一整片万里无云的天空倒映在了他眸中。
小孟留一时看入了神。
那样明亮自信的存在,仿佛万物都该是他踩在脚下的泥土,阴沉狂暴的雨季天色也遮掩不了他的生来高贵。
伞又往这边偏了偏。
那双湖蓝色的眼睛看向了他。
孟留下意识迅速撤回身,头却碰的一下撞到了窗户,他嗷了一声,吃痛地捂着脑袋,眼眶都有些红了。
那个金发蓝眸的少年,却在伞下微微扬起唇角笑了。
笑得,很好看。
好看到在那一瞬间,孟留连自己头上的痛都忘了。
直到他反应过来这个大哥哥可能在嘲笑他的笨手笨脚。十岁的小孟留羞愤地关上了窗,顶着红红的脸爬下了沙发。“
接着孟留的雌父带着他认识了那个大哥哥,正是兰德尔。
饭后,孟留又回到那个沙发里看书,捧着书本却再也无法专注地看下去。
忽然一声“你好”从他头顶响起。
孟留抬头,吓得书本都落了地。他刚刚才在心里确定为讨厌的那只雌虫,已经出现在窗外,眯眼笑着,透过打开的窗户朝他招了招手。
孟留赶忙捡起书本,手脚不自觉拘束,站得背脊挺直。
淡金发的少年倚在窗台上,两手撑着下颌,饶有兴趣地问:“你才十岁?”
孟留不知道他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下意识背挺得更直了,蚊子般嗯了一声。
兰德尔却轻轻一叹:“真是不像个小孩子啊。你们家的家教都这么严吗?”
孟留下意识直起脖子想反驳,捍卫一下他们家的名誉,兰德尔却伸出一只手来,在他脑门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孟留吃痛,捂住额头去瞪那只雌虫。
兰德尔却笑了,湖蓝的眼瞳比天上的星辰还要美丽:“这样才对嘛,知道痛了才像小孩子,真可爱。”
孟留讨厌他用“可爱”这个词形容自己,继续怒瞪着他。
兰德尔却接着问:“下午撞了脑袋,现在还疼吗?”
孟留一怔,狐疑地看着他:“你……是为了问我这个,才过来的?”
“什么你?”兰德尔笑着眯起眼睛,“叫哥哥,小孩儿。”
孟留辩驳:“我不是小孩儿。”
兰德尔比了比他们的身高,笑着说:“等你长到我这么高再说吧。”
孟留感觉自己小孩子的尊严受到了伤害,比他大七岁怎么了?要是他大七岁,也肯定比他高!
他浑然不觉自己向来不屑的小孩子一面,已经在兰德尔三言两语下挑逗得暴露无遗。那个大他七岁的少年又伸出一只手过来,孟留下意识以为他又要弹自己脑门,捂着额头往后退了半步。
伸到面前的,却是一朵雪白的香水百合,花瓣上还沾着午后的雨珠。
“送给你,你沙发前的小书桌太单调了,可以试着插一束花。”兰德尔说,“花瓣干了还可以做书签,我看你很喜欢读书。”
孟留有些发怔,傻傻地接过那支百合。
他忍不住闻了闻花香。
好香。
等等——
孟留忽然仰头问:“你哪来的花?”
兰德尔笑意更甚:“院子里折的,从饭厅里出来就有。”
小孟留如踩了尾巴的猫跳了起来:“你还我我种的百合花!那是我每天辛辛苦苦浇出来的!”
兰德尔撑着下颌,湖蓝色的双眸眨了眨,眼睛里满是笑意。
“会还的,等你长大以后我就还给你。”
小孟留低下头,觉得“长大后”这三个字已经等于不可能了,他委屈地撇下嘴:“我讨厌你,兰德尔切里克斯。”
被直呼其名的少年倚着窗台,饶有兴致地问:“你讨厌我哪里?”
“哪里都讨厌!”小孩愤愤地说。
这话脱口而出了,一股悔恨又忽然涌上心头。孟留发觉,他好像无法再轻易对他说出讨厌这个词。
这种话,是不是太重了?
兰德尔却笑了:“那真巧,你哪里我都不讨厌。”
少年揉揉小雄虫的头发,漂亮的蓝色眸子里映着光:“你和他们说的也不一样,其实是个很可爱的孩子。”
他说:“我很喜欢。”
那四个字就像有魔力一样,在兰德尔脱口而出的瞬间,每个音调都缠绕进了孟留脑海里。他仰望着这个大他七岁的雌虫,忽然发觉——
他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
视频到处结束,旦旦让观众们自由发挥了一会,自己拎着纸巾到一旁哭了起来。
这么轻快唯美又温馨的初遇,有什么好哭的?以后发生的事就那么悲惨吗?
会议室里,两家虫都有些不自在。
切里克斯家是看到自己崽崽真的对比他小七岁的雄虫下手了,孟家却是看出了小孟留对兰德尔那虽然自己还不明晰却已经萌芽的懵懂感情。
两家虫狠狠决定:以后,决不让两个虫见面,也不能告诉他们关于对方的一丁点消息!
这个孽缘,必须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