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的酷暑已到,炎热难耐。
三王妃卧病在床,已是病入膏肓,皇后怜惜,命了御医时刻守在三王妃。
愉妃也因丧子之痛,心情郁结,身子抱恙,也在宫中养着。
可悲啊。
许臻臻数着手指头过日子,已经过去了大半月了,桁儿想必已经见到了三皇兄的尸首。
“王妃,有王爷的家书了。”枳秋高兴的跑进院中。
许臻臻听到步容桁的家书,欣喜的拿过家书,只看了几眼,便面色凝重。
“王妃,怎么了?”枳秋不明所以的问道。
“不能让别人知道。”许臻臻嘀咕着。
枳秋摸不着头脑,“王妃到底怎么了?”
“三王府那边,怎么样了?”许臻臻将步容桁写的家书收进袖子里。
“三王妃,怕是不能熬过今年了。”枳秋侍候许臻臻这么多年了,自然知道许臻臻问的是什么。
“去三王府。“许臻臻提起裙摆,迈步出门。
三王府内,宋知院子中弥漫着一股药味,许臻臻进屋时,宋知躺在榻上,苍白的小脸上毫无血色。
宋知睫羽微微颤动,她知晓是许臻臻来了。
“都下去吧,我陪陪皇嫂。”许臻臻看着屋里的侍女们。
“是。”小翠先退了出去,其余的人也退了出去。
许臻臻是宋知病重以来,唯一且时常来看望宋知的人,而且,七王妃性子纯善率真,不会是伤害宋知的人。
许臻臻拿出步容桁派人送回来的家书,将它递给宋知。
宋知瞧着纸章上的字字句句,一时激动,重重的咳了几声,许臻臻忙给宋知拍着背顺气。
“臻儿,这可是真的?”宋知眼眶里流出泪水,这大概是喜极而泣吧。
“千真万确。”许臻臻重重点头,“皇嫂,你要挺住,三皇兄,还需要你。”
“没错,我要挺住。”宋知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笑容。
“臻儿。”宋知叫住许臻臻,语气轻柔柔的,她身子极虚。
“怎么了?”许臻臻应着,却见宋知挣扎着起身,许臻臻忙伸手去扶住宋知。
宋知腿脚无力,努力支撑着身体下了榻后,便又跌落下去,跪到地上,“臻儿,我一人之力,难敌成千上百,还望丞相府,出手相助。”
“皇嫂,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许臻臻被宋知这一番做法吓了一跳。
“臻儿。“宋知恳求着许臻臻。
“我答应你,你快先起来。”许臻臻将宋知从地上扶起来。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上一年,许臻臻与步容桁才刚大婚,没想到,这么快。
黎儿显怀,肚子也大了许多,许臻臻倒也是经常上将军府去陪黎儿聊天解闷。
“西烨离这上京千万里,去程和返程,也是要回来了。”许臻臻绣着虎头鞋,她没想到,黎儿一个细腻的女子,竟不会做针线活。
“王妃再耐心等等,想必王爷已经离上京不远了。”黎儿笑意盈盈,看着许臻臻绣在小鞋子上的花纹,手搭在自己隆起的腹部上。
日头高挂,上京北城门处,一众披白着素的人早已跪在街道两旁。
步勋的尸首此时已在城外了。
许臻臻一早就去了三王府,然后陪着宋知早早的就在这城门处等着了。
宋知现在分不清,待会进来的是步勋,还是不是步勋,臻儿说阿勋未死,可是,几个月了,为何,她一点关于阿勋的消息都没有。
城门打开,步容桁为首,队伍缓缓进城,最惹眼的,是哪樽黑色的棺椁。
宋知想走上前去,看看哪棺椁里的人,却总感觉脚下无力。
步容桁扫视城内一切,一眼便注意到人群里的许臻臻。
“驾。”步容桁领着队伍往皇宫去。
宫门奉命打开,再关上。
许臻臻一行人只能再宫门外等着。
“三皇嫂。”许臻臻扶着宋知,明显感觉到自己手上的重力越来越重,再看看宋知,一副硬撑的模样。
朝堂之上,步容桁自进殿起,周围的目光便一直停留在他身上。
步容桁缓步进殿,这可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