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人生若只如初见 当时只道是寻常

夏花随着皇上轿辇朝圣宸宫走去。

路上龙九凌对赵公公说道：“叫太医令去圣宸宫候着。”

赵公公愣了一瞬，斜眼看见跟在后面的夏花，立即明白，急忙招来小桂子，低声耳语，小桂子应声快步而去。

夏花第一次进到圣宸宫里面，房间比自己想象的要小，但是却古朴而奢华。

房间当中是一张花梨大案，上面满是奏折，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

旁边一个硕大汝窑花囊，里面插满绣球团花，西墙挂着一大副山水图，左右各一副对联，笔法苍劲。

龙九凌率先步入侧间，在一描金赤木阔榻之上坐下，冷冷说道：“进来。”

夏花偷看一眼赵公公，赵公公点头道：“大拿姑姑，皇上叫您呢。”

夏花垂首走入，房间中不时传来幽幽香气，与龙九凌身上的味道相似，却不像他的味道那么冷冽。榻后是一扇小窗，窗外景色旖旎，假山，小池，池中点点荷叶，几只水鸟在山边栖息，不时传来鸣叫与扑棱翅膀的声音。

“皇上，容太医在外候着呢。”赵公公垂首稟道。

“嗯。”龙九凌轻应一声，片刻，容太医走入行礼。

龙九凌指着夏花道：“给她瞧瞧这脸还有救么。本来就丑陋不堪，如再留下印记，岂不成无艳女鬼了。”

容太医忙过来为夏花瞧伤，夏花却斜眼狠狠瞪着龙九凌。

看到夏花的眼神，他嘴唇微动，似要笑出来。

不多时容太医向龙九凌稟道：“皇上，这位姑姑并无大碍，微臣这有一治疗面部创伤的药膏，每日三次涂抹，不会留有印记的。只是姑姑的面颊已肿，饮食上可能有些困难，应尽量以流食为主。”

“嗯，下去吧。你们也都下去吧。”龙九凌斜靠在榻上，挥手让人都退下，顺手拿起药膏，对夏花道：“过来。”

夏花依言走过去，龙九凌看着她直愣愣的站在那里，皱眉道：“低一些，你站那么直，朕怎么给你上药。”

夏花一惊，没想到他居然要亲自为自己上药，忙跪下说：“奴婢不敢，皇上把药膏给奴婢，奴婢自己来吧。”

龙九凌勾起她下巴笑着说：“现在那么懂规矩了？”

只是这一勾，引起夏花一阵剧痛，疼的她呲牙咧嘴。

龙九凌见状知道自己动作过大，忙蹲下说：“没事吧，疼吗？”

夏花看着他慌张模样，仿佛又看见了曾经的凌九。

“你刚才说谁丑八怪？你长得不丑么？”

“反正比你好看些。别乱动。”一边说着，修长的手指挑起一坨药膏，细细地为夏花涂抹上。

不知是龙九凌冰凉的手指，还是药膏本身的凉爽，夏花涂抹过药膏的脸上顿时发出一丝凉意，十分舒爽。

看着龙九凌近在咫尺的脸庞，如蝶翼般的睫毛轻轻扇动，夏花有些晃神。

“你怎么那么笨，走路都能撞上姜贵嫔的轿辇。”

“你知道我一直都是那么笨的。所以才让你骗的团团转。”

龙九凌手顿了下来，沉默片刻说道：“我不是有意骗你，只是怕你知道我的身份之后，就不敢再同我这样说话了。”

夏花说道：“我现在知道了，也不敢同你说话了。”

龙九凌垂眸道：“我知道。”

夏花看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的表情，又有心在她面前不称“朕”而是“我”，于心不忍，又问道：“那你那日为什么说不再见我了？”

“我以为那样会对你好些，你既不愿，不愿……嫁与我，那我便给足顺嫔恩宠，愿她可以护你，然而今日才发现，你只要在这宫中一日，除我之外就再无人可护你。那便让你来我身边吧，或许有一日，你愿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