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赶着

Yelena慢悠悠地戴上老花镜，一个字一个字读了起来，这节奏读三天三夜也读不完。她道：“真难读啊，我的眼睛不好，这合同的字可真小, 你不介意我把口罩拿掉吧，它抵着我的老花镜，看着费劲。” 说罢她就把口罩取了，这是第一次我看清Yelena的全貌，她的鼻子由于年纪原因长得很大，一口黄牙也不甚雅观，大约是因为吸烟的缘故。

这造型令我不安起来，“您还是戴上口罩吧，刚才我这屋子里来了很多人。”

这时她便又戴上了，粗略翻了一遍合同，开始讲述我买下那块地后将发生的美好故事。我什么也听不进去了，脑子里不停有声音碎碎念，“签字吧签字吧签字吧，美不美好我自己不知道么？”，真希望用意念控制她下笔。

总是事与愿违......

Yelena又开始老调重弹：“你的律师太粗心了，有好几处错误我也不一一说了。他办事糊涂全是因为太年轻，我遇到过好几个这种律师，不过这都是小问题。我想，我是很想卖掉赫德庄园和赫德红屋的，毕竟我老了，没有心力来支撑这两片地产，Anna又没有兴趣做经营......唉，你看，你限定的两年交易赫德庄园这也太久了，我还能活那么久吗？要不然......你既然都准备卖这套公寓了，卖完我们再签好不好呢？”

我心里咯噔了好大一下，虽然有所预料，没想到如此令人尴尬。这件事已经进行了这么久，而我又花了一整天来对付她，这一切都答应得好好的，怎么能随便反悔？她早就答应我两年交易赫德庄园没问题啊。她不知道尊重别人吗？她到底不信任律师还是不信任我？要不，干脆不买了！

半晌。

我又说服了我自己，算了，上赶着不是买卖，我调适了下滑铁卢般的情绪，道：“好的，那我先卖掉公寓，然后再来找您签字，您看怎么样？”

“这才对嘛。”Yelena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