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得树有不尽花,年年常有落花时。春风拂枝,朵朵落花乘风飞入窗槛,带了满屋的花香,淡雅而清润。
屋内一道竹帘恰掩住了屋外的姣好春光,珠钗满头的女子身姿慵懒的斜倚着长案,也不顾那色泽如晚霞般艳丽的云锦落在了坐席外,葱段似的玉指捏着个还未雕刻好的木头人,鸢尾花的面具下也不知是何神情。
从密道里走出来的人,一眼便瞧见了那帘后漏出的侧影,眼中克制着欣喜,慢悠悠的走到女子身后。
润玉原是神女驾临,润玉还道本宫这陋室缘何蓬荜生辉。
早已听到了润玉的脚步声,玖玖只淡然的在心中叹了口气,眼睛还是盯着手里那明显只雕了一半,才勉强有了个女子轮廓的木头。
玖玖太子殿下过于自谦了。
敷衍的每一个字都那么有气无力,待尾音落下,屋内尴尬的安静了片刻。
一只手忽然从玖玖身后绕出,握住了那捏着木头人的柔荑,瘦削的下颚紧随着搁在单薄的香肩上,另一只手更是放肆的圈住了女子的腰。
润玉神女今日怎想到来寻我了?
喑哑的嗓音就在耳边,故意压低了几分,带着不容辩驳的诱哄。玖玖只觉热息拂得耳朵发痒,奈何心情不好,实在不想和润玉多计较。
润玉却是看着那红了半边的耳骨,心情好极了,也不再急着去窥那面具下的面容。
玖玖殿下心中可有心仪之人?
润玉神女,这是明知故问?
他日日念着一亲芳泽,只道她今日主动寻他,是要有所回应,可若当真如此,又何故还有此一问。
玖玖我可比你大了百岁不止,莫要贪念一时兴起,最后吃亏受罪的可是你。
明知故问又如何,她并不想用自己抵了润玉的情劫,二人在天界朝夕相对,待历劫过后,又该如何相处。
润玉是啊,神女总是不吃亏的。
自佳人入眼,便再难忘卿,他的十数年确实是她的一时,可凡人一世不过百年,他又能有几个一时。
还未得到佳人芳心,润玉已经开始担忧又能笼络佳人芳心几时。色衰则爱驰,不知加上那滔天权势,可否让他多贪恋片刻。
耳畔的呢喃忽然变得委屈,玖玖霎时心口绵软,这情劫用她抵了便抵了,早晚要欠他的,如今多抵些债将来也少些负担。
玖玖知道了。
润玉神女知道什么了?
润玉眼睛一亮,迫切的追问着女子话中蕴意。
玖玖懒得再开口,兀自侧过身子,顺势倚在了润玉臂弯里,指尖捏着鸢尾花面具的下端,缓缓揭开,露出玉莲花瓣似的下颚,粉唇轻抿,如桃花绝艳。
润玉呼吸骤紧,心尖儿提起,十数年的心愿今朝得偿,其中滋味怎是一个紧张所能描绘的。
可惜那面具只揭开了小半,玖玖迅速凑近了屏息以待的润玉,薄唇印在男子唇角,轻触即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