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箴言

白光莹疲惫的睁开眼睛时，已经是深夜了。她看着铜色窗帘被晚风拂起，在空中漾起千层粼粼的波痕。她不可置否的打了个喷嚏，感到一阵寒意。

“你醒了？”

从门外进来的庞尊道，他将手中的瓷杯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眼神扫过蜷缩在床上的人，便直径向半开的窗边走去，一手拉上了窗户，这阵寒冷的风才被隔绝在外。

“还冷吗？需要的话我再去拿床被子。”

他的声音很轻，如同蜻蜓点水般了过无痕，但在白光莹水平如镜的心湖中投入一颗小小的石子，泛起点点涟漪。

“不用了。”

她沉默良久，直到庞尊准备起身去隔壁给她拿被子的时候，她才渐渐道。

到底是灵魂的忧心忡忡，还是神情的惶恐不安呢？

“好。”

庞尊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月灰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到哀伤。原本站起的身子又直直坐了回去，他看着他曾经再熟悉不过脸庞，却感到有些彷徨。他们都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两两相望，一时间竟哑口无言。

许久，庞尊的一句话打破了原本沉寂的氛围，轻言道：“…喝点热的吧，别着凉了。”

说着，他将刚刚放在床头的瓷杯递了过去，那泛着清香的茉莉花茶闻起来沁人心脾。白光莹先是先是微微一怔，随即伸手接过他手中的那杯茶。

“谢谢…”

她颔首，浅浅的饮了一口，清新悠长的茉莉花香在口中萦绕着。

气氛又陷入了沉默。

“你我之间，从来不必说谢谢。”庞尊缓缓说道，眉宇间是掩不去的凄楚。

什么时候，我们开始彼此疏远。

庞尊自己也不清楚，从成为白光莹的主人开始，他似乎一直都是按照自己的方式来做每一件事。他习惯了强大的雷电之力，习惯了这偌大的雷霆轩，习惯了与他朝夕相处的白光莹。

这些都是他意料之中的，但白光莹是个例外。

她到底是雷电尊者的影子，还是任人摆控的傀儡，又或是储备力量的容器。

庞尊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或许是因为故事太长，他早已疲倦得不堪回首往事。

面对曼多拉开出的条件，他在几次斟酌后还是将白光莹借给了她。

再后来，就是她拥有了一个新的人类主人。那是她笑得最灿烂的一次，如同迎着晨曦开放的紫薇，像翩翩起舞的粉色蝴蝶落在未睎的朝露上。

她拥有了所谓自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类给予她的。

想到这，庞尊觉得自己好像才是整个故事里的失败者。

她是光，纵使被黑夜的迷雾遮住了眼睛，但烈阳终究有回照大地的那一天。

“…光莹，我不知道你会怎么想，甚至可能会觉得我是个疯子，但是有些话我必须要说。”

他深吸一口气，好似下定决心一般，道：

“在未来的某一天，你或许会恨我，或许会想永远离开我身边，甚至会想杀了我，但这些都不重要。我在意的，从始至终，都只是你。也许我曾经忽略过你的满腔爱意，但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共同书写剩下未完的箴言。只要你愿意，只要你还爱我…”

白光莹愣住了，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说…什么？”

这一刻，她积攒多年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