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脑叶：长歌行

离愁啊，这

离愁我现在在哪儿？

第七天，也是离愁生命中最悲痛的一天

感谢汽水机，感谢汽水机的无私奉献，感谢两个皮皮虾的善意，感谢海浪带来的快乐

离愁和他的名字一样，离开了这令人发愁的公司

当时的情况很特殊，两个皮皮虾格外兴奋，欢呼起来，立刻俯下身，把离愁整个人抬了起来，像是抬着八人大轿，明明这两个虾看上去根本就没有具有帕金森之手的离愁战斗力高超，如果双方真的打起来，可能就会出现麻辣小龙虾的奇迹，聪明的人从来都不正面出招，他们不讲武德，玩阴德，上来就控制，这就导致我们亲爱的老少年不幸坠入大海，随后，波涛的歌声以及像海绵宝宝的音乐充斥在收容单元里，回荡着快乐的空气，伴随着海浪的又一个翻滚，一艘轮船赫然出现，全公司第二强的员工就这样光荣殉职，不幸失踪

他没有想到，皮皮虾只能够对他进行最多两点的物理攻击，这些基本都被护甲抵消的七七八八，却直接让他在公司里表演大变活人，人间蒸发

好不容易在这个世界讨了一份谋生的工作，这份工作就这样被两只虾给夺去了

离愁（在此之前，没有什么异常状况吧？）

他在心里自言自语，希望能够从工作的整体表现来判断出形式的变化

离愁（让我回忆回忆，我只是正常的进行了工作，很正常，很正常的工作，一来掺杂私货，二来没有出口骂街，只不过这次工作效率差了点，和上一次送我胡茬子那次截然相反，是差，我也没想到，以我的工作经验能搞出来个差，不仅如此，在工作结束之后的喝胡椒水仪式时也有蹊跷发生，调出来的饮料也是格外奇葩，不仅不是红色包装的草莓呛鼻胡椒水，也不是蓝色包装的蓝莓呛鼻胡椒水，变成了紫色包装的葡萄味的呛鼻胡椒水，我强行忍住腹内翻腾，喉头辛辣，大脑发昏，鼻子被呛的难处，在两头虾卑鄙无耻的控制下，喝完了这瓶一言难尽的饮料，而后，两只虾就开始表现异常，出现状况，上演二虾抬轿，不可理喻）

离愁环顾四方，置身于孤岛

帆船在远处孤零零的呆在海面上，上面还有几个金发碧眼的水手，他们似乎是在交谈，隔得太远，听不清了，亚热带气候的风吹过此处，传来浓烈的咸味，以及一股热浪，离愁不是没去过大海，只不过上一次去的时候格外憋屈，被敌军困在海洋上漂了三个月，除夕夜里都不能过年，直到遇到了一架商船，运过来的橘子才让他们勉勉强强过了个年，海面上飘着的是他们扒完的橘皮，漂浮在海面上，闪烁着零星的光芒，这些，是象征着耻辱的小桔灯

他曾经也在海岸休息过，也是为了躲避敌军的搜山捡海，得知战况之后异常气愤的他，赫然将眼前的茶水朝墙上猛烈一泼，留下千年印记

往事皆为过往，如今还看今朝

这世道，似乎还不如他那个时候呢

现在，离开了L公司的他 ，又该何去何从？

他不知道

可是主管他一定知道

白大褂少年怒砸屏幕，他的眼睛逐渐失明

他愤怒的扯了扯x袖标，就在刚刚，离愁进去工作的时候，他解锁了新的一条管理须知，得知了大海与皮皮虾的快乐故事，而当他再一次弹出界面的时候，就已经传来了海绵宝宝的歌声

他苦心栽培的员工就这样被一个杂音送走了

甘心吗？当然不能甘心呢！

重开吗？当然得重开呀

还没等到公司里的员工得知离愁前辈去世的消息，他就快速的调好了电脑界面，下定决心重启这一天，整个过程风驰电掣，一气呵成，就连他的AI美少女秘书都没有发现，主管已经擅自重开了

x（汽水机我与你不共戴天）

x(好端端的一个员工就这么被你送走了)

x(不就是一个差吗，至于在这会挖人吗？)

x(你们到海边缺水，就别往我这要吧！)

x（不讲仁德，也得讲兽德啊！）

x（好像没有兽德这一说法吧）

x（……）

工作继续，一切正常

里诺不知道怎的，她并不太喜欢现在的离愁前辈

现在的离愁前辈，在汽水机的馈赠之下，满脸胡茬，相比以前，倒是能有点儿少年老成的意思，可黑须镶白玉，远远没有白玉独自芳更加美好

现在，这秒20出头的老少年更像年近不惑的中年人了

里诺更加排斥去汽水机那块工作了

她可不想一走出门就满脸胡茬，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不妙了

可是，交替是这里的传统

里诺离愁前辈

里诺能向我透露一点，您在汽水机那里的工作吗？

离愁透露？

离愁有些惊愕

离愁这东西还用透露？

离愁你不是已经去那里工作了好几回了吗？

里诺啊，我是指

齐刘海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用词不当，手嘴并用的笔画着

里诺我是指

里诺您有胡茬的那次是怎么回事？

离愁我寻思你说什么呢？

离愁合着是这一个呀

他有点哭笑不得

离愁这东西就是个饰品

离愁又不是真长了

离愁况且我更觉得我这样更有男人味了

里诺阿哲

哭笑不得是会传染的

里诺您高兴就好

里诺急忙转过身，尽量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表情

这个20岁出头的少年，这名工作比她早几天的前辈，是不是真的有点奇葩呀，或者说，跟不上时代唉

……

对于人类形态的异想体来说，沟通是一种很好的办法

主管果断的选择了沟通

可众所周知，公式有的时候也不是万能的

更何况，这是在某种情况上的人际交处

天选之子离愁则自然而然的担任这次试错组成员

离愁您好

问好是一个很好的开头

他曾经这样对过宇宙碎片，宇宙碎片很友好的回馈给他了

这一次，他友好的面对着面前的这个由束身衣绑住的男人

该男子似乎已经很老了，头发和没有也没有什么区别，光秃秃的大沙漠裸露的大片大片的土地，在零星的地方，分布着一些仙人掌稀疏的针刺，男人的五官和齐刘海一样，是大众脸，面色惨白，是那种发着乌青的白，让人联想到死寂一般的太平间，可在此之上，又满脸痞气，似乎是个和犯罪分子打交道多的人吧，怎样变成这个样子谁也不清楚，男人的束身衣是肉色和黑色组成，这件束身衣很肥大，很难想象是怎样限制住一个人的行动，估计该男子唯一的动作就是在地面上蠕动

离愁我是情报部的员工离……

“少他妈废话”

离愁刚说了一半，连名字都没说完，男人就口吐国粹，他恶劣的态度在丑陋的嘴脸上浮现，而紧身衣的褶皱则出现了一定的变化，能够分得清哪个部分是腿，哪个部分是胳膊。离愁微微皱眉，抿了抿嘴唇，确定了对方不是个好人，沟通工作还得要继续，他还想要说点什么正题，让男人配合工作，可男人不依不饶，下定决心要抢饭碗

“老子他妈管你是谁？”

男人缓缓抬头，流氓气息萦绕其中，眼眶边是一团黑圈，瞳孔却异常狭小

离愁抬手扶额，撩开刘海，似乎是在擦去并不存在的汗水，他的笔左右晃动，手指也发出了一定的抖动，纸张开始出现褶皱，这次回来拿工作板的手将工作板捏的死死的，似乎下一秒就要断裂，即使这样，他本人还没有什么明确的表态

祖安，是男人的象征之一，他的一言一行都将这个特征描绘的栩栩如生，淋漓尽致

男人的目光狠毒，声音就像是吉他所有的音弦同时炸裂，吵杂的噪音从她的嘴里不断的喷射，由双唇的反复波动引发的空气波流及其恶臭，俨然是一副市井无赖的姿态

离愁不，不，是啊，这，这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样了开始正式的询问了

这家伙真不是个好东西

离愁也很纳闷，上一个宇宙碎片只是进行断句练习，而这个男人却居然张口就骂，口吐成脏，他慌了阵脚，代表愤怒的情绪想要堵上对方的嘴巴，再狠狠的给他一个爆栗子，曾经出身还算高贵的她，真的无法忍受被人无端只骂的耻辱，可理智却时时刻刻的都在紧盯着蠢蠢欲动的火苗，确保他不会干出一些不合时宜的事

有的时候，被积压的情绪还不如，以口还口的喷泄，这样反而能更舒坦一些，积压的越久，数量越多，反弹的威力就越大，造成的后果就越恶劣

离愁被对方人类老乡的面容所蛊惑，却忘记了这是一个心智还没有发育完全的异想体，是一个二杆子，二不楞子类型

有的时候，不与傻瓜论短长，不与痴呆分上下，可这并不代表不在后期动刀枪

他的一时语塞并没有让对方感到羞愧，反之，男人叫嚣的更加起劲儿了：

“你瞅瞅你这龟孙子样，娘里娘气的，还他妈是不是个男的？啊？留点胡茬子就觉得自己是男的了？这鳖孙”

没等对方反应过来，男人又耀武扬威的摇摇头，如果他的手能够伸出来的话，他应该会去用手抚摸一下自己稀疏的黄土高原之头

“老子告诉你啊！老子的头可是金属做的，信不信？货真价实的铁头功，连毛发都是根根硬气，比你那一头女人一般的毛发强多了”

离愁不不是啊！

他终于有一些忍不住了，将端起来的工作板放了下来，直视对方

离愁这这是怎么回事？

男人一头撞上了离愁的肋骨，空气中接连传来几声炸裂的爆破音，疼痛是很迟缓的，离愁现在还感觉不到，可是愤怒却远远比疼痛还要提前，他下意识的捂了捂胸口，也能够感受到血液迅速流通所带来的温热的触感，在原始的愤怒面前，理智往往不堪一击，他扔下了工作板，忘记了这是在工作，也忘记了这不是压迫，而是要进行心平气和的沟通，他对着异常重拳出击，虽然没有什么用处

他并不知道工作持续了多长时间，他只知道自己的帕金森之手突然好了起来，他反复的砸击着男人的头，男人的头颅被拳头反复碾压，男人似乎还在继续挑衅，继续咒骂，可是离愁管不上了，他只是想要在有限的时间内将对方狠狠地削一顿，想到这儿，他的速度更快了一些，已经出现了电光火石间的残影了，他的手因为这一次又一次的剧烈冲撞面目全非，金属的头颅在摩擦间穿梭闪亮的火花

男人的反击，也在继续

他们相互冲撞，相互对殴，直到工作结束，大门打开

离愁血淋淋的双手捡起来了掉落在地面上的工作板

这一次，他失去了自己的左胳膊，可是，会长出来的

随着他的离去，在一段时间过后，几个文职路过此地

情报部的文职的主要工作就是根据员工所提供的信息进行分析和判断，以此来做出最佳的选择，上交给主管的责是最严谨的情报

情报的偏差会使无数人丧命，这是大忌

那几名员工的手里还有着汽水机的文件，这几名文职之间并不熟悉，他们只是互相交谈了几句和工作上有关系的事情，而后就低头走路

可是，他们听见了异样的声音

“咚，咚，咚”

他们缓缓的回过头，看着刚刚路过的收容单元

大铁门被反复的撞击，撞击者的头颅印记格外鲜明

这不是圆形的人类头颅，而是一个类似于筒状的事物

这几名文职蒙了，其中的一名意识到了事情不妙，快速的逃离现场，而另外的两名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只是在缓缓地向后踱步，其中一名甚至还往前凑着看看

好奇有的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随着铁门被撞碎，那名文职猛然间血溅当场，另外两名文职都是呆愣着看着铁桶状蠕动生物向自己走来，铁桶装蠕动生物似乎还能够看清楚它的走动姿态，似乎是跪着走的，似乎是因为紧身衣皮条的原因，这一切文职都没有发现，在他们的视角，他们只能看到一个巨大的铁桶，顺着自己移动，而铁筒的上面，是同事的血，还新鲜呢

随着剧烈的撞击，汽水机的文件上染着鲜血

耶索德T-01-54出逃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失职！

由秘密研究所牵扯的人带着无尽的悔恨

没人会为那些死囚而掉下几滴鳄鱼的眼泪，他们是没有人性的小白鼠，只能够慢慢的让尸体腐烂在紧身衣里

这一切，就连看似仁慈的卡门都默许了这种存在

现在，你感受到他们的悔恨了吗？

你感受到无尽的深渊与黑暗中的痛楚了吗？

你感受到了再反复注射试剂之后，对于世界的厌恶了吗？

你没有吧？你应该没有吧？

恭喜你

你是一个幸运的人

一个幸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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