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

后池悠悠的目光转了过来，乌墨的眸子漾入了满天星光，白子画心头一动，轻声开口：“君上……”

极其别扭的称呼，后池自然听得出来，眉梢一细，勾唇道：“果然是师父教出来的徒弟，简直是一模一样的迂腐，都说了叫我后池就可以……”明眸忽然一抬，眸光浸润了夜色，“或者说，前世大抵我还是你的徒弟，该唤你一声‘师父’。”

听到迂腐的评价，白子画心头一紧，但紧接着的话，却让他面色一变，师父明明告诉他上古对她前世的说辞是茅山掌门，她怎么会知道这些？！

后池本就是有意试探，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太过于不寻常，他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他看自己的眼神中俱是深深的愧疚？

虽然白子画极力掩饰自己情绪的变化，但又怎能逃过后池的眼睛，这般失态，倒是证实了白日里她的猜想。

上仙之徒，茅山掌门，长留除名……后池眸中溢出丝丝淡冷的光芒，却忽然讽刺地一弯唇角。

真是精彩的前世啊，有趣……

白子画抿唇，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但仍是低声开口：“你…应该是误会了，我的徒弟……二百年前就不在了……”

心中最痛的地方被自己亲口提起，白子画只觉得心痛如同针扎，小骨……小骨是死在自己手里啊……他该怎么做，才能找回她呢？

相比于白子画的痛苦，后池关注的显然不在此。

你？我？后池挑眉，虽然她不喜这些礼数，但区区上仙，在她面前未免也太过逾越，也太过熟络了！

她饶有兴趣地开口：“哦？那……大抵是吧，以前的事…我不清楚，大多还是听其他人说的。”

二百年前……这正好是天启他们帮她凝聚魂魄的时间……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身紫衣的杀阡陌，及腰紫发，倾城容颜，绛紫古袍，懒懒向侧一瞥，明明拥有魅惑世间之相，却又偏偏尊贵出尘，难以让人企及。

绛紫的长靴虚点，似是有看不见的光纹朝天际蔓延，浮云朵朵，逐渐变幻成纯紫的色彩，在他身后沉淀成瑰丽的光幕。

他看也不看白子画一眼，只冷冷瞥向一旁胆战心惊的摩严，讽声道：“我来送一样东西便走，世尊用不着如此如临大敌。”

语声之中的嘲讽太过于明显，摩严脸色铁青，这妖孽竟然是上神！睚眦必报，他哪里有点上神的样子？！

面前紫袍一挥，一盏造型古朴的油灯便落入他的手里，一股熟悉的气泽扑面而来。

他不禁睁大了眼，这…这是……竹染？！

疑惑的目光看向杀阡陌，他跟自己向来不和，怎么会如此好心的救回竹染？

杀阡陌头疼地一笑，带着深深的宠溺，也稍有些懊恼。

还是慢了一步，没有跑掉啊……

萧隐揉了揉僵硬的脸，努力挤出一个温雅的微笑，对着她墨色翻涌的眸心：“哈哈……我本来就是被天启硬拉过来的，想着下次…专程来找你来着……”

后池轻哼一声：“少跟我来这套，你的手给我！”

说完压根没等他动作，直接就拉起了他的手掌查看。

还是这样…完全没得选嘛……

萧隐摸了摸鼻子，咳咳一声：“好了好了，我已经跟异朽阁解除了契约了，不会再有世世早夭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