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劫

“呵呵，你终于来了，我特意从蛮荒带来的雪域银倏，你若是不来尝尝，就太便宜了帝元。”笙箫默慵懒地躺在帝君殿内的金丝软塌上，眯着狐狸眼笑道。

身旁一个身着金色盘龙朝服的男子略有拘谨的朝后池恭敬行礼：“下君仙界帝君帝元，见过上神。”

后池淡笑挥袖：“不必多礼了，今日默皇有请，本该是我叨扰了才是。”

“君上客气了……”

“你们两个磨磨唧唧够了没有，我整日待在族里不愿出来，就是讨厌你们这些无聊的礼数，心口不一，着实烦人。”笙箫默从榻上坐起，不耐烦道。

后池笑着睨了笙箫默一眼：“倒是有趣，你这般性子，居然能与仙帝作为挚友，只怕平日里，帝元没少受你的气。”

言语平和的调笑，没有丝毫作为上位者的倨傲，让仙帝见到上神一时的紧张淡了不少，他笑道：“阿默素来任性妄为，言语直爽，为人义气，难得能与上神相交如此之密。”

毕竟身份不同，仙界帝君的身份不知差了笙箫默几何，所以纵使和笙箫默私下饮酒聚会，畅谈甚欢的帝元，在后池面前始终是不算自在，于是酒不过半巡，见天色也有些晚了，帝元便借故离开。

他走后，两人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一坛接一坛地饮着美酒，谁也没有提起关于天劫的话题。

笙箫默举起酒坛道：“彼此，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听到我这么坦白，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一言道中我的心思。所以我绝不愿因为任何事情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那就像破坏人生中一件美好的事物，我会觉得十分可惜。”

后池点头道：“这句话我记住了。”

笙箫默看了看天色，侧眸笑道：“时候不早了，改日再见，记得你欠我一顿美酒。”

后池饮尽手中余酒，起身道：“我一定会记得还。”

后池转身离开时忽然驻足，回眸一笑，“笙箫默，如果早些遇见你，我想我会爱上你。”

清风缠绵衣袂，夜空飞雪如荧，眼前女子笑夺星辰，仿若今生初见，风雨惊艳。

笙箫默心头不由一动，微微扬眉，“现在似乎也不迟。”

后池轻声浅笑，身影飘然而去。风吹雪光流玉，映照男子不羁的眉目，笙箫默目送那玄衣魅影渐渐消失在夜色深处，仰首饮酒，月下一缕微笑，自在如风。

后古历帝元一年，仙界遇天劫降临，却有长留山巅现出华光，刹时雨落，万物复苏，复见劫难已过，皆道长留有神明庇佑，一时兴盛仙界。

隐清衣袂翻卷，立足山巅，看着六界祥和的景象，心中却是一阵难言的酸楚……

“池儿，我会替你守护这六界，但你要答应我，闹够了就回来……”

“长老……我们该走了。”红衣的女子面上不复曾经飞扬的笑容，染上一层凄凉的苦涩。

“旱魃晨曦……安顿好了么？”

在后池羽化时晨曦忽然跑出结界，任由太阳金色的光芒夺去自己的生命，华歆阻拦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去……

“长老放心。”

“走吧，但愿来世有缘还能再见吧……”

两道身影缓慢走下长留山，山上洪亮的钟声响起，弟子们有序的出来上早课，朝霞万丈，照在每一个稚嫩又坚毅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