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酒馆漫谈

　 “听说了吗，樊将军府昨夜失了火，一家人没一个逃出来的……”“你听谁说的，是真事儿吗？”“啧，你别不信，我隔壁老张的朋友昨天在北郡喝亲戚家喜酒喝到半夜，刚好看到了，听说半个山头都被照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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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处，无名的酒馆里生意兴隆，众人品着小酒聊着从各处听来的奇闻异事。若是想了解近日国家的新鲜事，酒馆茶楼可是最合适的地方。酒馆外的街道车水马龙。吆喝声与酒馆内的喝酒划拳的吵闹声皆衬托出此地的繁华。

　　这个酒馆正位于禹都，是函丹国最繁华，但也最混乱的地方。不过即使混乱，也并不影响进出小店的人络绎不绝。

　　人来人往之中，一个颀长的身影突然出现，无论是气质还是样貌，都显得异常突出，使得所有人一下把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

　　“哟，小鹰爷又来照顾小店生意了?吃酒？”店小二正忙着给客人端菜倒酒，一见来人踏进店门，忙冲上去点头哈腰地接待。

　　“跟往常一样。剩下的钱拿去给后厨伙计们买点好吃的。”“小鹰爷”随手把小袋铜钱丢给了店小二，店小二答应一声，开开心心地捧着钱袋子往后厨去了。

　　而周围人一见这白衫青袍红鞘苗刀和年轻的面庞，气氛又沸腾了许多。有个初来乍到的，似乎感觉不太自在，与旁边同行人耳语起来，却被那人听的一清二楚：

　　“诶，这人谁啊，这么大面儿?”“一月苍鹰孟梓桑。我们尊称一个小鹰爷。”“啥啥啥？”

　　孟梓桑听着，抬眸冲那二人浅浅一笑，起身前行几步坐在了空位上。周围几人也点头微笑致意，那人递来半盏酒，做了个“请”的姿势：“小鹰爷，这是我乡下的弟弟，人小啥都不知道，今日带来见见世面，要是冒犯您您莫见怪。以后我兄弟二人打算在禹都开间铺子卖杂货，还得请小鹰爷照顾照顾。”

　　“照顾倒说不着。”孟梓桑也不客气，拿起那半盏酒一饮而尽，笑着说，“我又不是什么纨绔子弟，天天到这市集上乱逛。但若是有不给面子的混混打搅，倒是可以帮忙。”

　　众人大笑起来，恰好小二捧了酒上来，一桌人连同周围顾客继续喧闹起来。隔壁酒桌有个生意人，看来是受过孟梓桑恩惠，也不管个先来后到上去就把人拉去自己桌上喝酒了。

　　“小弟初来乍到，小二要不向他介绍介绍这函丹的十二芳华？”那兄长递给小二半盏酒，拍了拍自己弟弟的肩膀说道。

　　店小二笑着点头：“十二芳华，就是函丹国内十二个身怀绝技的年轻人，他们或者武艺高超，或者擅长些奇术。小鹰爷就是其中之一，视力与听力出奇的好，出名又是在三年前一月，人便借苍鹰之名，称他一月苍鹰。余下十一个分别是二月斑鸠，三月白鸽，四月夜鸮，五月重明，六月灰雁，七月仙鹤，八月鹧鸪，九月云雀，十月黑燕，十一锦鸡，十二岩雷。”

　　店小二抿了一口酒，又继续说：“不过，像小鹰爷这样为人正直大方，又喜欢跟我们打交道的，十二芳华里没有几个，有的性格孤僻，有的行踪诡秘甚至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像是活在传说中，还有的是因为杀了些不得了的人物、干了些不得了的大事出名，现在还在被官府通缉着，大家巴不得与他们少有瓜葛。”小二自顾自说着，突然做了个砍头的手势，那小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店小二还要开口，却被别的酒客打断了：“不是说樊将军家……那这九月云雀岂不是……”酒客们一阵沉默。

　　“听到各位谈论樊将军家的事，是什么情况？”孟梓桑听见，放下尚未喝完的酒杯上前。周围又围上几个人来。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开口。孟梓桑环视四周，盯着小二看了许久。

小二被盯的起鸡皮疙瘩，才撇了撇嘴说道：“害。听说是樊将军家失火了，烧的一干二净。不过小鹰爷你也别放心上，那些话都是酒客传的，樊将军也算是皇亲国戚，朝廷那儿还没动静，说不定是谣传呢。”

　　“未寻得尸首吗？”

　　“哎呀，哪还寻得见什么尸首，整栋大宅都快融到一块儿了。”不知何人突然插了嘴。

　　小二赶忙圆场：“小鹰爷你也别放心上，那些话都是酒客传的，樊将军也算是皇亲国戚，朝廷那儿都还没动静呢。”

　　“那是，道听途说不足信。”孟梓桑重新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要我说，就是那樊千炻刺杀皇后不成畏罪自杀了。”一个醉醺醺的酒客突然探出头来，听他说起这事，周围一下安静下来，众人纷纷投来恐惧的目光。那人继续说道：“我有个当官的朋友说，那半月前袭击太子和皇后的就是樊家军……啊啊！”。

孟梓桑一脚踹上去，把人摁在桌上骂道：“提这事儿不要命了？你不想活，大家不想陪你一起掉脑袋！”

　　酒馆里沉静了好一会儿，大家都低着头。孟梓桑摁着那人，似乎是因为生气手都有些微微发抖。

　　“我相信樊将军的为人……”孟梓桑松开手说道，“大家也晓得，樊将军是我的救命恩人。再说，樊家军的功劳大家有目共睹。没有他们，函丹何来今日的平安昌盛。”孟梓桑抬头，发现大家都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我话说多了，以后这种事莫要再在这种场合提。”说着，孟梓桑把酒壶里的酒一饮而尽，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哥，那什么，他同樊将军家有什么关系啊。”乡下小弟怯怯开口。

“当年小鹰爷在自己家乡洛都山屠了山匪出了名，却险些冻死在山里。是樊将军收他在军队里送到禹都来了，还将屠山匪的功绩报告了朝廷，让小鹰爷有了立足之地。唉说了你也不明白。闭嘴吧闭嘴吧。”兄长不耐烦的答到。

　　“那，那个什么云雀是？”

“唉。九月云雀樊云霄，樊将军的亲生女儿，而且是立了战功的巾帼英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