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

室内一时之间尤为的安静，谁都没有想到穗禾会在身边，九野早就在穗禾说话的第一时间躲到了润玉的身后，他现在可还是个小孩子，犯了错应该交给大人，而不是自己逞能。反正这家伙不是一直说自己与他不亲近吗，那就亲近亲近吧。

穗禾也没想着要九野给自己一个解释，在她看来，九野也还是个小孩子，即使他可能已经活了很久，如果不算上他们口中的所谓的前世，可能还比穗禾要大得多，可是那又如何，那是她的孩子，是她的骨血，无论九野的过去是如何，他现在就是一个孩子。

而润玉，选择相信一个孩子也不愿意相信她。他从来不肯让自己与他并肩作战，最开始说是因为荼姚，后来因为太微和鸟族，现在又是因为斗姆，说到底，还不是润玉不相信自己。

穗禾再度看了一眼润玉，那一眼叫润玉冰寒彻骨。该怎么去形容那个眼神呢，像是忘川之中经年不化的寒冰，月光洒落的一地清寒。眼瞅着穗禾绕过他身边，牵起九野的手就要离开，润玉浑身一个激灵，慌忙拉住了穗禾的手。

“不，不是的，这不是我真正的原因，我只是害怕，害怕曾经那么喜欢旭凤的穗禾为什么重新来一次就喜欢上了我、如果是润玉自然是不会怀疑的，可是作为看着穗禾是怎样一点一点为了旭凤付出的天帝玉，怎么让他不去害怕。”

“哪怕他们之间有了九野又怎么样，那个穗禾宁可自己一个人带着九野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让九野出现在我面前，她即使知道九野成为天帝才能更好的缓解灵气的消逝，可是她还是选择了将九野留在了翼渺州。虽说龙凤一族只要在六界之中都可以起到缓解灵气消散的作用，可是哪里有成为天帝来的快呢？”

“她选择和我生下九野，而不是旭凤或许恰恰是因为她喜欢旭凤，所以想要报复他。不然为什么会选择润玉，他们之间分明从来没有过联系，包括生下九野，也只是为了完成她身为凤族的责任。”

“穗禾，阿穗，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可是我没办法不去想，你到底为什么选择和我在一起。”

穗禾迈动步子想要离开，却被润园牢牢地抱住，留在原地。听着他一点一点的剖析自己的内心，穗禾忍不住转过身去，看着润玉通红的双眼，里面装的满满的委屈和害怕。她依旧不明白为什么润玉要将自己一遍又一遍的排斥在外，但是她在这一刻，读懂了润玉的自卑。

即使是天命的帝王，也只能说他生来就比别人来的冷漠，但这从来都不代表，他是不需要感情的。帝王者，称孤道寡，所以一般年少时都很难顺遂，因为要教会他们什么是孤家寡人，什么是天地无情。

或许，他的冷情恰恰是来自于那些年少时的经历。被生母挖角剜鳞，从来没有被生父所期待过，即使曾经短暂拥有过的母亲也在弟弟出生之后物归原主，他一生都在别人所抛弃，所以对于情爱来说，他总是格外的自卑。

他或许是相信穗禾喜欢他的，可是他还是害怕。如果穗禾真的喜欢旭凤，他又该怎么办。所以他只敢偷偷地和穗禾在一起，因为他总是担心穗禾会反悔。所以在想起前世的时候，或许有一部分是因为他害怕斗姆元君等人会发现他和穗禾的关系，想要从穗禾下手，所以将穗禾送离了天庭。

又或许是，他害怕先说出口要离开的是穗禾，所以抢在了之前说出了口还自以为是在成全她。

穗禾看着润玉十足脆弱的样子，好像自己离开的话，他的世界就要被毁灭了一样。穗禾加大力气，一点一点抽出被润玉握住的双手，看着他眼里祈求的光芒一点一点的暗了下去，最终化为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