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

屠龙？

穗禾笑了，天上地下皆知，如今六界唯一的一条龙，就是她的儿子，如今的天帝九野。也就是这小小人间，每日里见到些什么异兽，就是龙凤，好像这会游水的就是龙，会展翅的就是凤凰一样，偏安一隅，倒是口气比之六界到要大。果然是有意思，她倒是要瞧瞧是怎样的一把宝刀，竟敢号称屠龙。

“姨母！？”

凡人没有法术，穗禾索性也收了一身神通选择了用凡人的方式一步一步向着土地所说的方向走去，一路以来，尸横遍野，民不聊生。穗禾皱了皱眉，凡人的命数乃是天定，却总是有人认为，凡人的命数是他们这些神仙所能左右的，看到这一切，她虽说无能为力，却也总有一种物伤其类在里面。

若是当初，她没有胜利，她的鸟族是不是也会如同现在的凡人一样，任人宰割，乱世之中，战乱之下，万物，都只是在苟活着。

她上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还是天魔大战，穗禾虽然没有跟着父母一起去了战场，可是战争之下，又有哪里是一片乐土呢，即使是鸟族。一个又一个相熟的不相熟的人离开，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或许在前一天，他还是一个给心上人摘花的少年，是一个给妹妹带糖果的哥哥，是一个给孩子推秋千的父亲。可是他们都永远的，没有回来了。

只不过在这样的时候，她却没想到，会遇见一个故人。

穗禾刚刚走进这间小酒馆，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卸去了素日里强撑着一身气势的浓艳妆容，脱下了霞光异彩的灿金礼服，没有了繁重发饰，复杂裙裾，不过一袭素衣，一把长剑，一顶木冠。

她从来未曾见过姨母这般模样，清丽逼人，柔肠百转的模样，在她的记忆里，姨母永远都是骄傲的，她的美就像是所有鸟族公主一样，像是一把利剑，美得咄咄逼人，不愧她凤凰一族的名声，非梧桐不栖，非醴泉不饮。

凤凰从来都是最高傲的鸟儿，一生只居住在高高的梧桐树上，即使是那些未开灵智的凡鸟，也是高傲的，他们只喜欢这世间最灿烂光辉的东西，喜欢一切艳丽的颜色，绚烂的，亮丽的，热烈的，这些才是鸟族。

这样清丽的模样，倒是像极了花族。

想到这里，穗禾神情低落了下去。她自己也不知道与荼姚之间算是个什么情况，没有感情吗，可到底一个孤女在这个偌大天界讨生活，只有姨母有时候会护着她，姨母对于她而言，算是年少时期深宫之中唯一的一点依靠。

可是又有多深情，倒也说不上，利益掺杂，说来可笑。

荼姚大概是有一些爱她的，可她更爱权利，却最爱旭凤。可是而对穗禾而言，她或许爱过旭凤，爱过润玉，最后还是最爱权利，何况是一个原本就不够亲厚的姨母，所以在荼姚被旭凤连累去死的时候，也不必为此难过。

荼姚护着她，或许只是因为她是孔雀一族的公主，是她从鸟族之中千挑万选选出来的最适合的媳妇，家世血脉样貌解释一流，却没有实打实的实力，好拿捏，年纪小，却又足够好用。至于那些维护，或许只是因为她是鸟族的公主，是荼姚所看重的人，打狗还要看主人。

她或许爱过旭凤活得光辉灿烂，鸟族都是喜欢扑火的种族，也或许喜欢过润玉在与她一样从污泥中生长却能依旧铅尘不染，可是在最终，他还是选择了自己，或许她就是这样的自私吧。年少时的憧憬与最开始一眼的心动都可以被舍弃掉，一个姨母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