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踏雪而来

曹丹姝见张妼晗沉默不语，她的心沉了下，果然是个贪心的女子，连佾哥都不愿，只怕是存了要攀附官家的心思。

曹丹姝收回笑容，静静地看着张妼晗道:“莫非，你是不愿？”

张妼晗直视曹丹姝道:“是，妼晗不愿。”

曹丹姝顿了顿，继而温和端庄的对张妼晗道:“你该明白，这是你最好的选择。你的伯父兄长都在朝中为官吧，本宫相信你是个孝顺孩子。”

曹丹姝的话温和平静，其中的意味却万分强硬。

以势压人吗？

若是旁人，也许为了这所谓的孝道就屈服了这权势，可这是她张妼晗，她不在乎这些所谓的亲人，亦不畏惧这所谓的权势。

她在乎的只有官家，除了官家，没有人能威胁她。

当初，父亲病重离世，家道中落之时，她的伯父将他们拒之门外，她的母亲为了兄长重振家业，将她卖进宫里。

张妼晗知道，在那个流落街头，吃不饱饭的境况下，把她卖进宫是最好的选择。可即便如此，她亦是无法忘记被抛弃的那段日子。

自己因此入宫，却也因此遇见官家，这是她最大的幸运。

所以她不怨他们，却也无法重拾亲情，她与他们维持表面温情，再好不过。

张妼晗抬头坚定看向曹丹姝:“我的心已经许人了，我自己许的，今生今世只许一人。除了他，这辈子我宁可当个尼姑，决不会嫁给别人。”

张妼晗的眼眸明亮璀璨，那般坚定，那般奋不顾身，是这宫中最不该存在的炽热。

曹丹姝听这话，冷着脸责备张妼晗:“你一姑娘家，说什么嫁不嫁的，怎可如此不知廉耻。”

张妼晗眼眸微红，神情坚毅的与曹丹姝对视，道:“妼晗一介小女子，不懂什么廉不廉耻的，我只知道，真心喜欢一个人就要大声说出来，若是为了什么礼制名声而轻易放弃，这样的爱我宁可不要。”

张妼晗的话那般直白坦率，那般热烈如火，像一朵绽放枝头的红梅，骄傲坚毅，纵使风雪折枝，依旧初心不改，芳香永存。

曹丹姝沉默了会儿，正欲开口，只听屋外传来高昂的声音“恭迎官家。”

那声音穿过廊道，直直的响在张妼晗的耳畔。

她知道，他来了。

…………

初冬的雪还下着，天灰蒙蒙的，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在积满白雪的屋檐上，转瞬即逝。

屋檐下挂满精致的宫铃，彩绸飘扬间，天地一色，只余阵阵清脆铃音。

漫天飞雪中，张妼晗看到赵祯身着月白锦衣走到她面前，对她说:“你愿意跟我走吗？”

他的笑谦和温润，像一抹和煦的暖阳，温暖了张妼晗委屈害怕的心。

恍惚中，张妼晗听见自己眼眸含泪回道:“我愿意。”

她明明不想哭的，可是看见他，自己就心里止不住的委屈，就像无家可归的鸟儿终于找到自己的归属，那一瞬，雨过天晴。

漫天风雪中，他只为她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