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一首曲子，从低低吟唱到高亢有力，从节奏断续到跃入高潮，从尾句减慢到最后急促的泛音，演奏者用琴声为听众描绘了一幅喝醉的渔翁在暮色苍茫中哼唱渔歌的画面。

这首曲子青鸢在幼时跟着师父学的时候，师父就曾说过，少有女子能弹出琴音中的潇洒不羁和佯狂之态，在她还是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千金时，也的确无法完美的演绎这首曲子，直到她遇到了这个潇洒不羁的人。

沈敬渊偏头去看顾文轩，只见这家伙不错眼珠地看着青鸢，眼中的欣喜和热情都快迸发出来了，就像一点即燃的烟火。

在一阵掌声和叫好声中，青鸢款款起身：“多谢，希望明天还能在这里见到各位公子。”

这是青鸢每天例行都会说的话，只不过今天的语气里带了几分真诚。

众人都表示，明天自然还会来捧场，待青鸢离场之后，他们就去找其它姑娘风流快活去了，毕竟这高岭之花，美则美矣，无奈高不可攀，只能看，不能摘。

“你听得懂么？”不是沈敬渊瞧不起顾文轩，实在是顾文轩确不是个精通音律之人。

“听不懂，”顾文轩老实地答道，“但是一个女子身上蕴含着这种力量，我觉得很美……就像她上次弹的那支琵琶曲一样。”

沈敬渊听他连《十面埋伏》都不知道，肯定是不会知道青鸢今天的曲子是为他而弹了，不禁慨叹，这青鸢是真真的“对牛弹琴”了。

“什么力量？还很美？”沈敬渊只听出青鸢的琴艺精湛，让他很佩服，其余倒是没品出什么，所以顾文轩这个看法让他觉得很新鲜。

“我说不清，但我能感知到，就是那种命运不公，造化弄人，但她相信人定可胜天的强大力量。”顾文轩眼中闪烁着光芒，这样的女子，不该在这种地方被当作玩物一般，消耗自己的人生。

“越说越玄乎了，”沈敬渊摇头道，“好好一个如花美眷，娇柔女子，被你说得跟要上战场打仗一样，果然，什么事到你们带兵的人嘴里，都没什么意思了。”

沈敬渊自己就是带兵的人，顾文轩还沉浸在自己发现的美感里，难得没揪住这点跟沈敬渊斗嘴。

眼看周围的人都走了，只剩他们还坐在这里，顾文轩疑惑道：“难道之后还有什么节目吗？”

“没有，之后的节目就是去找各自相好的姑娘了，本王也想去找相好的姑娘，无奈被别人横刀夺爱了。”

“……”

“王爷慎言，你们又没有……怎么能叫相好……”顾文轩一脸严肃。

“是，大将军息怒，得了，本王不在这里碍人眼了，青鸢的卧间在楼梯口右边第二个房间，你别走错门，重色轻友，世态炎凉啊……”沈敬渊一边感叹，一边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文轩想到一会要去青鸢的卧房，手心里都是汗，来回踱步几圈之后，只听到一个怯生生的声音问道：“公子，我可以进来吗？”

原来是烟花醉负责洒扫的小丫鬟要进来收拾房间，见还有客人在这里走来走去，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进来。

“啊，可以，我这就出去。”顾文轩大窘，赶忙走出了房间。

他在周遭一片靡靡之音中，走到了青鸢的卧房外，深呼吸一下之后，举起手敲了敲门。

不消片刻，房门打开。

“王爷……”青鸢看到门口的人后愣了一下，随后惊喜道，“顾文轩？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