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弟子藏得太深16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凌江的剑在手中越来越轻，越来越轻，仿佛只有空气的重量。

划过魔兽的吼也只像切开西瓜一样，鲜血迸射出来，染红了他半边脸。

急急忙忙赶来的李卓希放慢了脚步，停在不远处，只看到一个头发散乱，衣襟敞开的血人在疯狂地屠杀。

他，这是怎么了?

李卓希眼中神色不停变幻，一时拿不定主意。因为不管何时，她都没见过他出现如今的模样。

像一个疯魔，只知杀戮，却似乎哪里见过。

……是梦

她梦中见到过，一个瞎子，不用眼睛却杀了所有人，成片的死尸堆砌在她面前的路，那个疯子朝她走来，一身的鲜血染红了那条路，路上开满了红得流血的曼珠沙华……

那一刻，梦中的心悸也仿佛在此刻出现。

如火燃烧的树下，她赤脚踏着一地的红，身旁立一剑，等一不归人……

系统沉默许久，它能检测到李卓希的喜怒哀乐，也能看到那个人的灵魂在慢慢凑全。

明知不会有善终，却还是为了最后的希望拼搏一把。

如今到了现在的局面，还能够在一世又一世中遇见，算幸运吗？

凌江杀红了眼，在杀戮的快感中，他也越来越逼近脑海里所欠缺的那一部分。

就好像慢慢和另一个自己开始重合，去寻找回关于那个人的一切。

而这一切是徒劳，他永远不可能找回到那部分所缺失，手中的剑已麻木，烦躁和不安却让人找不到出路。

“凌江!”站在不远处，李卓希唤了他一声。

“……师父?”凌江的表情忽然松动，抬头看向李卓希的方向，浑浊的眸子渐渐恢复了清明。

“师父……”凌江丢了手里的剑，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委屈地叫着李卓希。

周围尸横遍野，李卓希的眼中，却唯独凌江干净纯粹。

李卓希停了下来，飞到了凌江面前。

那一刻，凌江怕了。

各种滋味都有，看着茫然无助又委屈难过。

李卓希平静地看向他，眸中的凌江手足无措地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李卓希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来。

看到她笑了，凌江忽然就平静下来。

“师父，我害怕。”

“为师来了还怕?”李卓希笑道。

凌江摇摇头。

李卓希拉起凌江的手就要离开，凌江固执地不动。

取了山洞内成熟的果实才肯离开。

李卓希砍断了那座山头，魔兽也从高空被砸成肉泥。

看着枕在她大腿睡去的凌江，李卓希的内心尤为平静，就仿佛她内心一直追寻的就是这一份平静一般。

他们在一处溪边停留，手指将凌江散落的发归到一处，李卓希拿沾了水的帕子洗净凌江的脸。

原本光洁干净的脸重新展现出来，比墨池显得成熟，也没有楚梓涵遍布的伤痕与阴霾，比之沐辰雨又少了几分阴郁。

凌江的眉眼温顺，鼻梁微挺，薄唇也有一个好看的唇形。

他善良又敦厚，做事细心负责，处处会为他人考虑。

她不喜的不是凌江，而是前世的沐辰雨，是沐辰雨阴郁又喜怒无常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