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腕上水纹九怨浮水

莫霜“纪少主，听说你今日没有参加选灵大会啊，现在怎么还有闲情四处游荡？”

哪壶不开提哪壶，这莫长老也是厉害，用一种温柔长者特有的语气，问出来的话却满是锋芒，针针见血。

纪忧笙很清楚，她这是再给他下套，找个人帮她站岗施法，至于这位莫长老，当然是到别处快活去。

纪忧笙伸手一揽站在一旁的陌浔，就好像串通好的一般，但被临时拉来对戏的陌浔明显不想配合，往旁边靠了靠。

纪忧笙“那个，莫长老啊，我呢，今天想通了，我想洗心革面，找点事做，同陌浔护送黎殇他们一块儿下山，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放心，我一定会尽忠职守的！”

莫霜没有说话，只是用浅色的眸子望着纪忧笙，嘴角上流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倒是站在一旁的黎殇带着些许轻蔑的眼神望向纪忧笙，什么洗心革面，不过是为了找理由下山游山玩水临时找到说辞罢了，用膝盖想都知道纪忧笙之所以提出同她下山，只是因为他抵不过那小镇的诱惑，想借机跳脱一番。

纪忧笙这种信手拈来的话莫霜自认不信，纪忧笙有也不指望她信，等到她的一点头，纪忧笙二话不说便拉着陌浔几人跑路，像莫霜这种长老指不定她哪根筋抽了一下临时改变想法。

纪忧笙“谢谢莫长老，那我走了啊，别惦记我！”

莫霜“……”

谁惦记你？！

莫霜揉揉眉心，思索着摊上这种弟子会不会是上天安排。

纪忧笙前脚还未迈出灵苑大门，身后便有声音传来：“主人！等等我！”

黎殇脚步顿刹，转过身去。

一位少女奔到了他们跟前，想也知道，这位少女便是黎殇的伏灵。

离笛“主人，我也要去，双厘镇我挺熟，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纪忧笙连忙上前拦住：

纪忧笙“唉唉唉，这位姑娘，这已经有个带路的了，而且尽忠职守绝不会把饭碗让给你。再说，双厘镇你有我熟？”

离笛有些憋屈，抿着嘴唇想要反驳：

离笛“你……”

黎殇“好了，都别吵了，想去就跟上。”

说完拉着那名面色苍白的弟子转身就走。

纪忧笙“怎么能这样？我们要查的事……”

纪忧笙立即顿住话头，忍不住往莫霜那瞟，情急之下扭转话锋：

纪忧笙“护送……弟子下山这件事可马虎不得。”

黎殇“跟上！”

黎殇已走出十步远，头也不回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容辩驳。

离笛占了上风，朝纪忧笙做了个鬼脸便跟了上去。

龙套“（欧阳奕）你……你们要带我去哪？”

纪忧笙“还能去哪？自然是哪来的回哪去。”

龙套“（欧阳奕）那……我身上的诅咒，是真的吗？”

纪忧笙“莫长老验出来的，还能有假？”

这一路上欧阳奕脸色苍白，之前只是嘴唇微动话都说不出来。关乎性命的事，任谁都会被吓的魂找不着窍。

纪忧笙“你居然没有被吓尿，不错啊。”

龙套“……”

你看我现在笑的出来吗？

欧阳奕咽了口唾沫，头上汗液直流，这下是真的憋不出一句话来了。

陌浔至始至终一直紧随其后，时不时往欧阳奕那瞥。

陌浔“诅咒上身你自己都不知道？”

欧阳奕眼神涣散，不住乱瞟，听见问话，忙抬起手在半空中乱挥：

龙套“（欧阳奕）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欧阳奕不住发抖，情绪濒临失控，手毫无章法地挥着，自己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离死亡这般近……

挥舞的手忽然被人抓住，欧阳奕抬眼，对上了陌浔那双冷眸，陌浔的眼睛微垂，目光落在了欧阳奕的左手手腕上。

欧阳奕还未反应过来，手腕瞬间收紧。欧阳奕吃不住痛，微微皱眉试图挣脱。

纪忧笙“陌浔，怎么了？”

黎殇也察觉不对，转过身来。陌浔没有回答，撩起了欧阳奕的袖子，纤细的手指在欧阳奕手腕上来回摩挲，像是在施法。

不愧是养尊处优从大世家里走出来的弟子，皮肤好得没话说，一看就是吃着大鱼大肉长大的。纪忧笙托着下巴望着欧阳奕的手腕。

正思索着，欧阳奕手腕处竟微现白光，虽极其微弱却难逃肉眼。黎殇立马上前，欧阳奕手腕上出现了蓝色条纹痕迹，形似水波，淡极幽极。

纪忧笙瞳孔微缩，却仍不改平时的疏懒：

纪忧笙“浮水妖。”

陌浔没有开口，只是松开手，望向了一脸惊恐的欧阳奕。

龙套“（欧阳奕）什么东西？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在说什么？我到底怎么了？”

当然不会有人回答，陌浔难得开口问道：

陌浔“你有没有去过九怨山？”

龙套“（欧阳奕）九……九怨山？好像是去过的吧。”

纪忧笙“到底有没有去过？想要活命就好好答，被拖泥带水。”

纪忧笙不耐烦道。

龙套“（欧阳奕）去……去过，前不久刚去过，我上山找捕灵兽，结果灵兽没捕到，反被一头狼咬了一口。”

陌浔垂眸，薄唇微张：

陌浔“恶狼诅咒。”

九怨山上草木荒芜，渺无人烟，怨气十分浓重，使人立于山下便觉压抑悚然，在这怨气聚集之地，人谁都会望而却步。

而这座山，也是有主人的，那便是浮水妖。

此妖常年栖于水底，无人见过她的真正容貌，神秘非常。浮水妖领域意识极强，绝不容忍外人踏进九怨山半步。

在山上经常出没的反而是狼，恶狼便是浮水妖的下属，一经发现外来者，拼上性命也要在来人身上留下痕迹，这就是恶狼诅咒。

一旦摊上恶狼诅咒，就不可能全身而退，时机一到，浮水妖出湖，便会沿着恶狼的气息寻找到那个诅咒上身的可怜之人，索取性命，即便浮水妖魂魄被打散，那一缕残魂也要将诅咒上身之人的魂魄一齐抽出，绝不给他生还的余地。

被诅咒之人手上便会留下隐藏的水纹痕迹，就像欧阳奕手上的一样。

欧阳奕面色灰白，想到自己时刻面临着被索命的危险，而且毫无生还的希望，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

没有人出声，纪忧笙摇头叹了口气，往山下望去，薄云之下，隐隐看到街道上热闹非凡，集市上人来人往，那一个个身影却如沙砾般渺小至极，渐渐隐没在薄云之下。

那，便是双厘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