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桃桃17

自桃桃留在大夫人身边当值以后，七少主亓官仪去往长德阁问安次数愈加频繁，大夫人心知肚明却没有当场发作。

直到一日传来二夫人陪同城主面见使臣，大夫人脸色青红不定，眼底涌现出浓浓的妒忌恨意，失态将一盏茶掷在地面。

"啪！"

一声脆响，瓷器落地破碎成片、滚烫的茶水四溅，大夫人身上燃烧着浓烈怒火，桃桃审时度势急忙跪地。

桃桃“请夫人息怒。”

大夫人胸口起伏剧烈，双手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之中，她看着战战兢兢、低眉顺目的桃桃冷笑。

大夫人"你叫我如何息怒？"

桃桃知道此时说多错多，便不敢轻易劝阻。

桃桃"夫人莫要伤了身子，保重身体。"

大夫人不知那点触及大夫人痛楚，她忽然歇斯底里低喝一声，“滚出去！”

桃桃面无血色应诺着不敢停留急忙离开，等屋内只剩下大夫人一人，她终于忍耐不住愤怒将桌案上的东西全部扫到地。

瓷器落地声清晰刺耳，噼里啪啦摔个粉碎。

亓官仪和往常一样来长德阁向大夫人问安，见到几位侍女瑟缩站在门外，走过去询问发生何事。

侍女们见到是七少主急忙屈膝行礼，三言两语将事情原委说清，屋内瓷具物件都砸了吓得她们噤若寒蝉。

亓官仪一眼就在寻到躲在侍女中的桃桃，她低垂眼眸有意避开他的视线，企图用其她人包围着自己杜绝和他一丝一毫接触。

屋内大夫人气极攻心一时间眼前金星乱冒，胸口闷痛难受，额上豆大汗珠不断滑落，一张脸变得惨白如纸跌到在地。

亓官仪听到动静急忙冲进来，在一处瓷瓶残骸上停顿了一瞬，搀扶起大夫人慢慢走到主座歇息片刻。

亓官仪"母亲，你身体如何？孩儿，已派人去请医师。"

大夫人整个人虚弱得仿佛随时会晕倒，捂住胸口喘了几口气方才好些，见到亓官仪勉强压制住体内翻腾的气息。

收敛了自己所有的表情，恢复成端庄娴静的模样，紧紧抓住亓官仪的手臂心里泛起酸楚。

大夫人用满含希冀的眼神看着他，"仪儿......娘只能依靠你了！”

大夫人"你一定要尽快迎娶闵小姐，早日登上少城主之位。”

看着满怀期待的大夫人，亓官仪心中百感交集，这段时间自己一直想找机会告诉母亲，自己同闵小姐并无男女之情。

可是每次话题总会被大夫人有意避开，亓官仪理解母亲忧心忡忡，城主为了利益迎娶几位夫人又纳十几位美人，现在对二夫人宠爱有加。

这些年城主留长德阁次数屈指可数，如果没有爱那就掌握身份和权力，大夫人不止要承受女子之争，还得时时防备其他少主一步登天。

亓官仪"母亲......其实孩儿已心有所属，她是长德阁的侍女桃桃。"

大夫人"我不许！"

大夫人打断亓官仪的坦白，一阵抽泣声从她喉咙里溢出，哭得悲切，眼泪像决堤般汹涌而下。

大夫人"仪儿，如果少城主之位不是你，亓官达他恨我入骨，如果他继位成为少城主，你难道想眼睁睁看着他逼死我吗？"

大夫人泣不成声，她抓住儿子的衣袖，泪眼婆娑恳求着。

大夫人“娘不奢求别的，只求你答应娘唯一要求......娶闵小姐为妻，不要让娘失望好吗？"

亓官仪亓官仪沉默半晌才开口，说了一句话，“……我明白。”

自他幼时不论母亲、父亲一直面命耳提，告诉他先是东篱七少主、父母亲的孩子、最后才是亓官仪、才是真正的自我。

人的一生不能只顾自己喜乐，身不由己之事不知几何，虽然他约束自己情意、用寒冰包裹自己的心，将其悬置高楼无法惹尘埃。

医师替大夫人把脉断言并非重事，只不过是心病所至郁结，忽然气血攻心，开写药方服药休养几日、放宽心、不要思虑过度。

桃桃端着汤药从亓官仪身边擦肩而过，她的脚步突然一滞停在原地，低头看着胳膊上出现一只牵制自己方向的大手。

她顺势转过身去，两人相互注视着彼此，亓官仪的目光落在她端着汤碗的手背上，手背的肌肤烫起泡以及被割出细小血痕。

他微蹙剑眉，伸出另一只空闲的手将桃桃手里的药碗端走，她不解看向他眼中满是疑惑。

亓官仪“药我会送给母亲，你手上的伤早些去看医师。”嗓音沙哑暴露对桃桃浓重的担忧与疼惜。

桃桃桃桃低垂着头，抿着唇退后了一步，"谢过少主关心。"

她的拒绝在他意料之中也不恼，淡淡点头算是应允。

有人将二人互动暗地告知大夫人，大夫人面无异色内心计划如何除去桃桃，待亓官仪完全离开之后。

大夫人叫来桃桃让她拿着一百两马上离开东篱，若是不愿，眼眸深处掠过一丝狠戾。

大夫人“死了一位侍女又有何人会提起呢？”

大夫人话中威胁意味浓郁，侍女垂首沉默半晌终究开口

桃桃"谢夫人指点明路，奴婢绝对不会再打搅少主。"

大夫人见状脸色稍霁，满意地点点头。

大夫人"你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子，既然如此便下去找胡嬷嬷领赏钱，记住不要惊动仪儿！"

大夫人脸上笑意褪去，取而代之是冷厉的阴霾，吩咐本家护卫挑选几个身手敏捷的人。

大夫人“派人跟踪她离开东篱府，出府之后找个地方解决干净。”

大夫人那人忙不迭应是离开，独留大夫人喃喃细语，“真是天真接近愚蠢！”

安稳坐在正妻之位数十年怎么会轻易饶过祸端，只有死人才能永远闭嘴，这一次她要为侍女做个忠告。

大夫人“永远，不要相信上位者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