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之裕昌郡主（六十七）

霍将军的忌辰每年在奉先殿举行一次祭拜，文帝后妃以及皇室子嗣全需到场。

文帝看着霍将军的画像叹息，“朕思你十五载却不得入梦，怪朕当年没有及时救下孤城，当真有愧于你！

他向画像深深鞠一躬，“事到如此，斯人已逝就不得为辩了。”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悲凉和伤感。

“凡是文氏子孙要牢记今日之荣耀，是霍氏用鲜血作为奠定。”

文帝侧首对凌不疑说道，“子晟，给你舅父磕头，让他好好看看你如今的模样。”

女郎作为凌不疑的新妇，跪坐在侧双手端正香粉，她看着凌不疑对画像叩拜，浑身散发着哀伤。

女郎忽然发现凌不疑的相貌不像凌益，倒是和舅父霍翀有几分相似，而且他看起来对舅父的感情竟比亲父还要深刻，不由的让她有些疑虑。

文帝、皇后、越妃一一上香，紧接着就是皇子公主，轮到三公主上香时故意把香粉吹迷女郎的眼睛。

三公主断定在这般场合女郎不敢发作，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装模作样道。

“哎呀，我不小心为之，裕昌你不会生气吧？”说完挑衅地看向女郎。

女郎垂眸掩盖住眼中的鄙夷，“无妨。”语气淡漠，仿佛并未放在心上。

三公主自觉无趣上过香就回到原位，只是目光总往女郎身上飘，直到越妃的视线落到她身上才收敛。

长秋宫设立夜宴，文帝主位，皇后与越妃左右落座，下首是太子夫妇以及女郎与凌不疑，其次是三皇子、五皇子、几位公主。

皇后端起酒卮对女郎一言，“裕昌和子晟即是自家人，你们一道来向圣上敬酒。”

“不必了！”文帝实在心情欠佳，冲他们拜拜手，“每逢今日朕都无心饮酒，你们先行用膳吧！朕缓缓心境。”

女郎本来酒量不好，听此也就作罢，盛一碗热汤递予凌不疑的案面，得对方投来目光深沉如海难窥其心。

“为何？”唯独一缕淡淡的惊异，浮现在他的眸底。

女郎不知如何开口，凌不疑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等待，最终她忍不住率先打破沉默。

“我观你还未就食，不易空腹饮酒，喝下它身体也会好受些。”

凌不疑凝视着女郎，她比以前有不一样的地方，对他多了一种东西，笼统地说，那就是“关心”。

就像是从内心自然散发对他的善意，不只是客套的表演，凌不疑心底泛起涟漪，端起汤一饮而尽，温热的汤水顺喉咙淌下，暖入胃里驱走冰冷的寒意。

他眉宇间舒展开，忽然伸出大手将她小手包裹在内，对女郎露出浅浅的笑容低声道，“谢谢你，迢迢。”声音极轻极柔。

他们俩的互动被在场人看在眼里，众人各怀心思，有的欣慰有的暗恨，还有的愤怒有的嘲讽。

夜宴结束后，凌不疑带领女郎去往一个地方，他们站在城楼之上，迎着夜风眺望远处灯火阑珊。

凌不疑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中，眼神变得悠远深邃，“小时候我经常驻足在此，看万家灯火、星光灿烂，那时的我还没城垛高。”

他的话语渐渐停下，回眸望向女郎，“彼时我渴望在这璀璨灯火之中，若能有一盏荧荧之光真正属于我？那该有多好。”

女郎被这样直白的注视看得无措，她并非不明白他话中含义，只能那样的生活无法轻易承诺，她垂首避开对方目光。

凌不疑见状也没有在多说什么，抬手理顺女郎零乱的碎发，“我想告诉你，我凌不疑将你视作吾妻，我所有的一切皆属于你，日后我也会拼尽全力护住你。”

她偏头看向他，入目便是近在咫尺的侧脸，那一缕光恰巧落在他的眉间，衬托着他的轮廓更加分明。

他眼神蕴藏的温柔和深情仿佛将她融化，竟然令女郎对未来徒生期待，差点沉溺在里面无法自拔。

她不知疼痛缓缓收紧指尖，掐痛自己的手心找回理智，才发现他们此刻挨得太近，呼吸密密交织，喷洒在颈间引起一阵微弱的酥麻感。

女郎后退几步，默默拉开彼此的距离，“你若对天发誓，从今以后绝不欺瞒我，若违此誓我们绝婚，此生不负相见。”

“我才会真正相信你所言非虚！凌不疑，你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