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之裕昌郡主（五十四）

女郎感受凌不疑的手劲松了一点，趁机挣开自己的手向文帝辑礼。

“裕昌见过圣上！”

“臣见过圣上！”凌不疑一同向文帝行礼。

文帝对两人默契程度比较满意，但面上还得沉稳，嘴唇抿成冷硬的弧度，眉头微蹙，似笑非笑看着女郎。

“朕听闻子晟舍生救你，牵扯旧伤复发可有此事？”文帝故意询问。

“确有其事，凌将军救命之恩，裕昌谨记在心。”女郎语气不卑不亢。

“这就没了？”文帝听完女郎的话，观察她面色波澜不兴，看起来好像对子晟没有其他意思，这怎么行呢？

他随即皱着眉头，语重心长道，“子晟乃股肱重臣，国之栋梁，如今他为你而伤。”

“裕昌，你可要记得这份恩情，定要时刻感念报答才是。”

女郎听懂文帝言外之意，就是责备她不该如此淡然对待，她低眉顺目诚恳的应道。

“圣上教诲得极是，汝阳王府愿倾尽全部，报答凌将军的救命之恩！”

女郎字字掷地有声，文帝很喜欢听到她这番话，见状不觉莞尔一笑，“如此甚好。”

“裕昌今日也受到一些惊吓，就先行退下吧！回去好好歇息，朕要和子晟说几句话。”

“是，裕昌告退。”女郎欠身退下，步履匆匆，仿佛后面有洪水猛兽般迫切离去。

凌不疑追随那抹纤瘦单薄的背影，逐渐消失，他的目光深邃如海洋，仿若一汪古井不波的冰湖，不知其底究竟蕴藏着什么。

文帝见他目送女郎不由打趣道，“人都走，还看什么呢？”

“朕要是没有记错，前年某人为躲避和裕昌的赐婚，非要上战场杀敌。”

“对她唯恐不及、冷言冷语，让人家一颗芳心破碎，怎么今日转眼就成裕昌的救命恩人。”

“老实给朕交代清楚，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凌不疑收回视线正襟危坐，坦然自若说道。

“只是路过顺手相救，除去救命恩人，暂无其它关系。”

“暂无？”这话就有点耐人寻味了，文帝戏谑的挑眉，“朕瞧着裕昌现在对你，好像并未放心上？”

“怎地，后悔了吧？若是当年你早早与裕昌定亲，也不至于现在毫无瓜葛……”

“请圣上放心！子晟自有打算。”凌不疑态度坚决，毫不迟疑的态度。

文帝轻轻叹口气，“罢了，你也不会听朕的。”

“只是佳偶难觅，求娶裕昌的优秀儿郎不在少数，子晟可不能大意啊！”

文帝叹息多说无益，该怎样做全靠凌不疑自行领悟。

凌不疑微微颔首，表示明白。

“嗯，你暂且在这儿好好休息。”

文帝又说一句，“你的伤让朕放不下心，待明日随朕回宫让孙医官重新为你诊治。”

“多谢圣上关心，不过臣府上有擅长治疗损伤的医士，臣留在府中疗养即可。”

文帝沉吟片刻，分析他话里隐含之意，颔首遂道，“你留府中的目地，不就是方便裕昌上门探病吗？”

“还对朕说着冠冕堂皇的话，行，朕走了！”

等到文帝离去，凌不疑褪下外衣和靴子，仰躺在床榻之上闭目凝神，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出女郎同他在一起的画面。

他是一个困在过往之人，自幼就已选择行走在一条艰辛无比的道路，本该孑然一生，谁能预料命运弄人遇见女郎。

凌不疑易未想过她接近自己，只是为完成情魂仅此而已，剥落层层误会和偏见，不知何时将她搁在心间。

他想，倘若崎岖的路途有她的陪同，自己便不会感到孤独寒冷。

女郎走出营帐的瞬间，她深呼吸一口，平复刚才的慌张，闭上双眼在睁开时，恢复以往的冷静从容。

“迢迢！”汝阳老王妃在附近寻不到人，又听到女郎遇险的消息，心急如焚，在看见她缓步而来，立刻迎了上去。

“大母……”女郎低着头，有些羞愧：“让您担心了。”

“没事就好……”汝阳老王妃担忧地望着，见她神色平稳、身体无恙，方松了口气。

“我听侍者所言，是凌不疑涉险救你于危难？”老王妃的脸色严肃。

“凌将军是我的救命恩人。”女郎点点头。

老王妃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她问道：“世间那有这般凑巧，你一遇险，他就能及时相救？莫不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女郎微微一怔，“大母不知当时情况危机，凌不疑因我牵扯旧伤，圣上也点醒我，感念其恩。”

“圣上对凌不疑偏心有目共睹，大母问你，对他是否有其它想法？”

汝阳老王妃继续追问，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脸庞。

女郎沉默片刻，抬眸与老王妃直视，“您安心，凌将军仅限是救命恩人仅此而已，我绝不可能对他产生爱慕之情。”

这样的认知让老王妃心里安定了许多，似是叹息，“如此便好，凌不疑权势滔天、行事霸道，在都城树立多少仇敌，何况武将古来沙场几人归？”

“大母和你阿爹都老了，世事无常也不知能陪你几时……”

“如今只是希望早日为你，寻得良人、成婚生子，了却一番心愿。”

女郎抿了抿唇，轻声应道：“嗯……”

老王妃露出笑容，怜惜地握住女郎冰凉的小手，柔声说道，“既然如此，你先歇息吧！待过几日随我去凌府登门拜谢。”

女郎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颤动，掩饰住眸底的异样情绪，“一切听从大母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