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之裕昌郡主（三十二）

卓圻那一刻心如刀绞，慌乱伸手想触碰女郎被她避之不及，衣袂从他指尖划过，讷讷道“若是自裁在此，你能原谅我吗？”

女郎嘴角似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讽刺:“不会！你的命就那般轻贱？”

“在这世间百态并非只有儿女情长，你身手不凡若上阵杀敌，战死在沙场，或许我会高看你一眼。”

“卓圻，我奉劝你一句，雍王他们下场必然惨烈，你还是早做打算为好，言尽于此，你该走了……”

字字珠玑对他如当头一棒，原来并非只能作为躲藏暗处、不见天日的影子，并非只能成为一把杀人灭口的利器，他也能杀敌守护家国这般过活。

在女郎转身的刹那，身体瞬间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他将脑袋埋在女郎颈窝，嗅着那淡淡的清香，像是要汲取最后的温暖。

这一生，他注定背负太多沉重的枷锁而行，温热的唇在她额间落下轻如羽毛的吻:“迢迢，我不会让你失望，等我！”

夜幕逐渐降临，星光稀薄的天空下，四野一片昏暗，冰凉刺骨的风呼啸而过，不远处摇动影影绰绰的树木，发出阵阵飒飒声响在寂静的地方，显得阴森恐怖。

女郎合拢身上单薄的衣服转身进入屋内，她向火堆里添加几根枯枝，火势变大温度上升，逼退她身上的寒冷，这里没有蒲垫只好席地而坐。

她仰起头透过屋顶镂空的洞口，见到空中几颗星子，放松身心整个人像是浸入温水之中，心也变得柔软宁静。

药效在凌不疑体内开始挥发，床上的他胸膛起伏不定，一股剧烈的疼痛油然而升,刺激着他的神经。

腹内像是被万根灼热的利刀刺着,一股绞心的疼痛遍布的全身，细细密密的汗珠从鬓发冒出来。

时而粗重的喘息声，他眉头皱起像是一座山丘，面容拧作一团扭曲不堪，额角边一条条突起的经脉，好像在抵制常人难捱的痛苦。

女郎知道药效霸道，却不知发作起来会令人生不如死，有些担忧凌不疑能不能撑过今夜。

凌不疑身体痉挛，手背上青筋暴起，紧紧握成拳头，身上衣服早已被汗水浸湿。

他猛然从嘴中咳出一口鲜血，血水顺着嘴角向下延伸，滴落在衣领上斑驳的红色。

这下女郎心乱如麻，急忙用衣袖拭凌不疑唇角的血迹，可惜鲜血一直从嘴角溢出怎么都擦拭不干净。

看他双目紧闭仍旧在昏迷，她俯身凑在他的耳畔便试图叫醒他，声音满是焦躁:“凌不疑！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凌不疑！你可千万要坚持住，不能死了！”

女郎一直低声叙说，她知道凌不疑虽未苏醒但意识尚存，希望借助他残余的意识唤醒，“你要是死了，你的亲人怎么办？”

“还有那些跟随你浴血奋战、抛头颅洒热血的弟兄们！”

“黎民百姓、保家卫国、你忍心辜负他们的信任吗？”

也不知过来多久，凌不疑的脸色和气息恢复缓和平稳，女郎松口气，放下心中巨石，太过疲倦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待女郎入睡之后，床上男人缓缓睁开双眸，眸里一片清明深邃，闪烁着锐利锋芒就像他从未昏迷一样。

脸色苍白的厉害，往日冷酷面容上也浮现出几丝怏郁的病色。

他看着身旁熟睡的女郎，抬起手抚摸到她的脸颊，手心贴在脸上停顿良久，眼底的挣扎犹如潮水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