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
又过了几天，汤桃阿姨身体越来越差，连基本睁眼都很艰难，我们每次去看，都泪流满面。
都是只能偷偷抹掉眼泪。
凛申这几天哭的眼睛都肿了。
我们相继劝他，他就是止不住难受。
辛苦江美慧了，凛申不睡不走她也是，这样不仅熬坏了自己身体，也让长辈担心。
…………
通道里。
言兆严肃面容，说道：
言兆已经下了病危书，你们得随时做好心理准备。
听了这话，在场的人都泪奔。
凛叔最镇定。
可能是他经历多了，见怪不怪，人都是要走这条路的。
也说不定她在背后偷偷哭了好多次。
凛申毫无形象大哭起来，鼻涕直流，眼泪如珍珠断线往下掉。
江美慧近段时间一直都是他的支量柱。
她的陪伴，凛申能快乐点。
凛一从来没有哭过，这次趴在桌子痛哭不止，小脸蛋都哭红了。
杜邵杰在安抚她。
我：邢珊珊二哥，别难受了
我：邢珊珊阿姨最后的时光千万不要让她放不下心啊
我在劝，江美慧附和：
江美慧珊珊说的对，你千万不能哭了
江美慧得在阿姨面前表现开心
凛申含泪点点头。
直面扑到江美慧怀里，又哭了。
医院外面。
言兆感叹人生苦短，我在一边沉默当个听者。
突然……
他看向我：
言兆珊珊，你说该怎么办了？
我一时愣住。
什么东西怎么办？
看我皱起眉头，他补充：
言兆我是说人生苦短，我们这些人怎么办，难道非要经历痛苦？
我：邢珊珊你想多了，我们才多大
我：邢珊珊远着呢
言兆痛苦每个人都有啊
我：邢珊珊那是自找麻烦
我：邢珊珊干吗非要痛苦呢，做些令自己开心的事情不好吗。
②
他苦笑，说道：
言兆唉，你一看就是豁达人
言兆我们这些做医生的，天天跟死人打交道，我豁达不起来
言兆除了晚上不用，白天都是在这医院接触病人，治疗、手术……可是，我经历多了，就懂得更多。白天归顺生活晚上趋于灵魂。
我抿嘴一笑，看他。
我：邢珊珊你作为医生的确要经历死人，病人，但你们是神圣的职业，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他好像赞同我的说法，扬唇笑了。
杜邵杰珊珊，言兆…
杜邵杰的声音，他出来了。
言兆邵杰
言兆这几天你倒是三头六臂，厉害啊
言兆我觉得你不用做心理医生，就来这当医生算了
杜邵杰笑了。
杜邵杰怎么，你要聘请我？
言兆对啊，我去跟齐院长说声，请你来这当医生
杜邵杰摇摇手，说道：
杜邵杰不用了
杜邵杰我喜欢自由
言兆是啊，你喜欢自由，无忧无虑的，你不想帮别人打工，只愿做到处遨游的大鸟。
杜邵杰一笑，很温暖。
听说言兆跟他是好兄弟，比手足兄弟还要情谊深厚。据我所知，他们这种情谊大过天的兄弟之情，是我很羡慕的。
他们爱人从来不拌嘴，有时就会揶揄对方几句， 揶揄完之后还是好兄弟。
兄弟情义比金贵。
他们自然彼此懂自己。
江美慧珊珊……
我：邢珊珊唉
江美慧这几天照顾汤桃阿姨，气色差了不少。
肯定没有好好补补身体。
眼下我的任务就是带她去吃。
身体不营养怎么行？
我：邢珊珊你瘦了，我带你去吃东西
说完不等她反觉，我就带她走了。
没有跟他们兄弟俩辞别。
中餐厅。
我：邢珊珊多吃点，你不跟上营养怎么行？这些都吃了
我把每一道她爱吃的菜都给她夹一点放在碗里。
她不爱惜自己身体，我还得爱惜。
她欣慰一笑，说道：
江美慧谢谢你，你对我太好了
说话含糊糊不清，因为嘴里咀嚼着菜。
我：邢珊珊好了，你快吃
罢了，她就沉默吃了起来。
许是几天没好好吃上饭，这吃起来过一会儿就全部扫光了。
我一直没有动筷。
她拿纸满意擦了擦嘴巴，打了个饱嗝。
丝毫不顾及形象对我说：
江美慧你这么好，我真想娶你
我：邢珊珊你娶我？女同性恋
她扑哧乐了。
收拾完我们就出了餐厅。
她站在门口左右环顾一下，我皱起眉头不解。
莫不成还在这约了人？
江美慧对了，思浦路怎么走？。
我：邢珊珊你要干嘛？
思浦路里边上无非就是几家寺庙，那里平时没有多少人。
她好像难以启齿，最后艰难吐出几个字。
江美慧为阿姨祈福。
我：邢珊珊祈福？现在？
我知道她的心意，但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这祈福根本也是无济于事。
她很认真地说：
江美慧我宁愿用自己的寿命换阿姨几年寿命。
我：邢珊珊你疯啦
她这个说法太牵强了。
让我瞬间怒了。
江美慧珊珊，她是我未来婆婆，得要留住她。
我双手抓上她的胳膊。
严肃奉劝：
我：邢珊珊这根本不可能
江美慧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凛申堕落谷底。
我：邢珊珊他堕落谷底？每个人都会去世，都会死去，你能救了他们所有……你别胡来，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你得拿出万分精神去照顾汤阿姨，毕竟……
她凝视着我，双眸蓄水。
看她那样，我很担忧。
③
她沉默不言，很是难受。
我把抓在她胳膊上的双手拿掉，转过身不再凝视她。
我慷慨陈词道：
我：邢珊珊既然你要续命，我也算一份。
说完，我抬眼看她。
她怔了。
她重复说：
江美慧你也算一份！你不能。
我激动道：
我：邢珊珊你能，我为什么不能。
她把头低了下去。
从嘴里吐出一句：
江美慧你身体才恢复好，你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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