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我知道陈丽娟是为了缓解气氛，才会客套的问我“是谁教的”。

但这一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讨厌陈丽娟那副惺惺作态的模样，故意为了气她；又或许是我厌恶何建国那明明知道是自己最爱吃的口味，却还装作不喜欢的样子；总之，我说出来了。

陈丽娟听到我的回答，脸色瞬间变了。她收起挂在脸上的笑容，把何恩碗里的鸡腿都夹回盘子里，再把盘子端走。

陈丽娟何恩不要吃了！

看着何恩还想伸手够远离餐桌中心的鸡腿，陈丽娟提高音量，还用筷子打了何恩的手背。

这是小孩第一次被打，从我回到这个家开始到现在，何恩从来没有被打过。被父亲捧在手心的男孩没受过这样的委屈，直接哭出声来。

陈丽娟有什么好哭的？给我闭嘴！烦不烦啊你，哭什么哭？

何建国陈丽娟你够了啊？那么凶干什么？

何建国瞪了我一眼，

何建国小宝乖，不哭啊。想吃鸡腿下次让妈妈给你做好不好啊？今天先不吃了啊好不好？

我故意忽视何建国的眼神，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把鸡腿拿到我面前，然后开始啃。

接下来这顿饭，我吃完了所有的鸡腿。何恩看着我，很嘴馋，但是又没办法吃到。陈丽娟脸色不善，但是又碍于我是她女儿，没有发泄出来，也没有过多的话。何建国因为陈丽娟在气头上，不敢乱说话，怕惹到她，也就没骂我。

一顿饭下来，居然意外的安静。吃完饭，我快速的收拾餐桌，然后洗碗。

何建国何春忆，我不是说过吗，让你不要提你奶奶，你怎么就说不听呢？

我洗碗时，何建国破天荒的进了厨房。

何春忆是她问我的，我总不能又骗人又没有孝心吧？

我小声嘟囔。

何建国你在那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何建国微微提高音量。

骨子里我还是害怕何建国的，所以我没有重复刚刚那句话，只是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何春忆没说什么。

何建国你最好别再提你奶奶，特别是在你妈面前，听到没有？还有那个什么鸡腿，也不许再做了！

何春忆哦。

晚上，陈丽娟没有像往常一样在电视机前追剧，而是一个人在房间里待着。何建国也没有时间带何恩看书，只顾着在房间里哄陈丽娟。

懂事的何恩敲了敲我房间的门，抱着课本。我一开门，他就坐到我的床上，一言不发。

何春忆恩恩怎么了，有事吗？

有个人在房间里，我实在是不方便听MP3。

何恩我想等姐姐写完作业教我读书……

我有些心疼小孩，毕竟今天晚上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何春忆姐姐很快的，你等一下好不好？

我揉了揉他的脑袋。

何恩好。

何春忆真乖。

快速完成剩下的几道题目，我便到床上坐好。

何恩打开一年级的课本，让我教他读拼音。

何春忆a，o，e……

我一个一个教他读，小孩很聪明，没一会儿就记住了。

何恩姐姐，你做的鸡腿最好吃了，我还想吃，今天晚上都没吃够……

何恩很是委屈，想来也是，他连一个都没吃完。

何春忆那等姐姐以后再给你做，偷偷做，好不好？

何恩好！

何恩答应的很快，

何恩可是姐姐，为什么爸爸妈妈不喜欢你做的鸡腿啊？你做的可比妈妈做的好吃很多倍！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何恩解释。想了想，才开口：

何春忆这件事情呢，你长大以后就会知道了。姐姐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但是姐姐可以偷偷告诉你，姐姐的鸡腿做的那么好吃，全是因为奶奶教的好。

何恩奶奶？

何春忆对，奶奶。姐姐告诉你啊，奶奶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但是妈妈不喜欢奶奶，所以今天晚上因为姐姐说了奶奶，妈妈就生气了。

何恩妈妈为什么不喜欢奶奶啊？

小孩就像一个十万个为什么，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从他口中问出来。

何春忆这个事情呢，姐姐也不知道怎么说，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何恩好吧。

很明显，小孩有些失落。

何春忆那姐姐答应你，以后偷偷给你做鸡腿，你也要答应姐姐，今天晚上你问姐姐的问题，不能告诉别人喔，这是属于我们俩之间的小秘密。

何恩好，我答应姐姐。

何春忆真乖。

我只能帮到这里了，何恩，你以后一定一定不要染上何建国和陈丽娟的恶习。一定，要和我一样爱奶奶。

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