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期末考试结束，我拿着满分的数学卷兴冲冲地跑回家。奶奶说了，今天晚上要给我做大鸡腿。

走到家门口，我看着门口的车，不安袭来。

果然，奶奶坐在院子里杀鸡，何建国站在院子里那颗桂花树下，旁边，是一个小男孩。

这大概就是我那弟弟吧？

何建国何春忆，收拾东西，我们回家。

回家？我的家就在这啊，我只有一个家。

奶奶建国，留下吃完晚饭在走吧。阿忆这孩子最喜欢吃我做的大鸡腿了，你不是也爱吃吗？

奶奶本来是低着头的，听到我回来了，连忙抬起头来看着我。

何建国不吃了妈，小宝离不开他妈妈，我就是来把丫头接回去的。

奶奶低下头不说话，我张了张嘴，想争取留下的机会，但我知道何建国不会同意的。

何建国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收拾东西？

我站在院子里，半天没动，何建国急了，催促我快一点。

我低头跑进屋子里，拿出五年前装我的衣服的包，打开房间里的柜子，把我的衣服一件一件往里乱塞。

来的时候，包还是空瘪瘪的，只有几件衣服；现在却发现，已经装不下我的东西了。

何建国看我半天没有出来，便抱着我的弟弟进屋子里，一边进门一边骂骂咧咧的：

何建国让你收拾个东西怎么磨磨唧唧的？你不知道我们赶时间吗？

床上散乱的堆着几件厚重的外套，装衣服的包鼓鼓囊囊的。旁边的书包里放着我上学用的课本和期末考试的成绩单，还塞了几件衣服。

何建国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真不知道你有什么用？

何建国轻轻地把弟弟放在我写作业坐的椅子上，然后上手抢过我手里的东西。

我看着他把我书包里的课本和成绩单都拿了出来：

何建国这些课本城里有，带什么带？

然后他把厚衣服统统拿出来：

何建国衣服什么的就随便带就好了，城里什么东西没有？

收拾着，何建国也不耐烦了，回头对站在床边的我说：

何建国你傻站着干嘛？动手啊？什么都要我来做，你长手是拿来干什么的？

我呆呆的上前，把没装进包里的衣服一顿乱塞。许久，才收拾好。

何建国走！

何建国抱起弟弟，我跟在他身后出门。

奶奶站在门口，看着我，一言不发。

何建国那妈，我们就先回去了。

何建国抬头和奶奶打了声招呼，就急匆匆的走出门。

何春忆奶奶……

奶奶走吧。

奶奶别过头，没再继续看着我，但我知道，她眼里满是不舍。

何建国何春忆！你在干什么呢？

催促声再次响起，我低下头，抱着包跑出去，假装看不到那已经被剥去毛的母鸡。

上车后，何建国叮嘱我：

何建国回家以后别和你妈提你奶奶，听到没有？

何春忆嗯。

我点头，目光没有离开奶奶家。

奶奶一直没出来，我知道，她不想看着我离开。

正值盛夏，尚未到桂花树开花的时节。也不知道下次再看到奶奶家的桂花树开满桂花，会是什么时候。

我的课本连同那张成绩单还在床上，奶奶应该能看到吧？虽然奶奶不识字，但是明天孩子头会来找我玩，会告诉奶奶我又考了第一的。

车子开动，我连忙将视线离开奶奶家。奶奶，我会回来陪您的，不会让您一个人的。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