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尸检

惨白的灯下，两个身着白衣的人默默对立，中间隔着一张解剖台，台上的一张白布凹凸不平，隐隐映出一个人的轮廓。

卡修斯在现场继续搜集线索，负责记录的是格莱奥。他手忙脚乱的穿戴好隔离设备，马马虎虎的套了个手套，站在一旁准备登记。

人齐了，可以开始解剖了。可是两人还是没有动作，仿佛没有意识到可以开始似的。格莱奥疑惑的抬头，看了一眼诺伊尔，轻咳两声。

诺伊尔在又等了两分钟后，也开始沉不住气，频繁朝布莱克投去目光，后者却仿佛没看到似的，继续低着头。

“布莱克，你到底玩什么把戏？”诺伊尔不耐烦的发问。

“我没问题。”布莱克总算抬起头，淡淡地说。

“为什么还不开始？”诺伊尔不相信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

“等你先开始。”布莱克双手抱胸，微微歪了歪脑袋。

“……你什么意思？”诺伊尔噎了一下，皱起了眉头。

法医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最先下刀的法医默认是主刀法医。

按常理来说，不论是官职还是经验，布莱克都要比诺伊尔高一截。可能两人在技术上旗鼓相当，但在这种场合，诺伊尔若是先动手，无疑是把自己置于比布莱克高许多的位置，传到外面一定会被人嚼舌根。虽然诺伊尔并不在乎这些，但总被人在身后说坏话总感觉不太好。

布莱克耸了耸肩，没有说话。诺伊尔也不是愚笨之人，不可能不懂他的意思。

然而后者确实眯了眯眼，轻哼一声：“布莱克，你最好收起那些不必要的怜悯。我诺伊尔想要的东西，自然会由自己去夺来，而不是靠着某人的施舍！”

格雷斯的首席法医却只是勾了勾嘴角，没有过多发言。

诺伊尔暗红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暗光，却没有很明显的表现。只是冷哼一声，还是上前，在尸体上划下了第一刀。

另外一人只是不以为意的勾了勾嘴角，也走上前去，配合着诺伊尔的动作。

“嘴唇绛紫，中毒征象。”

“尸斑暗红，中毒征象。”

“心血不凝，中毒征象。”

……

格莱奥一人又是记录又是拍照，两人同时报告，他有些招架不住。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薄汗，抬眼看了一眼两人默契的配合，不由得撇了撇嘴唇。

不是说性格和基因没多大关系吗？这两个家伙的脾气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口嫌体正直。格莱奥暗暗腹诽。

布莱克用止血钳小心翼翼的夹起一小块心室组织，诺伊尔剪下一块，放进物证袋，朝格莱奥使了个眼色。格莱奥会意，上前接过物证袋，递给解剖室外等候的一个警员：“送去化验室，进行毒物检测。“

警员接过物证袋，二话不说就大步迈向外面。

等格莱奥再回到解剖室，迎面撞上了布莱克，吓得他一激灵，稳住了脚步才问道：“你在这里干嘛？”

布莱克没有回答，只是定定的对着台上摊开的衣物出神。格莱奥好奇的探头一看，那上面正是死者安特的衣服。

“布莱克，看出什么了？”内室传来诺伊尔微微拔高的声音。尽管夹杂着一些不耐，但清冷本色不变。

布莱克依旧不说话，直到他的视线碰倒某一处地方，就像被炭火烫了一下似的，眼中忽然大放异彩。一向波澜不惊的声音中也带了一丝起伏：“我明白了！”

作者